长安王夫妻始终相互挽扶,两个人一体似的,他们似乎是在相互鼓励,相互从对方那里获得更多的勇气。
刘承扶着宫嫱,跟在四个人的身后。
即墨紫菱没有哭,但她的悲伤似乎更深沉,是那种用眼泪也表达不了的悲伤,即墨寒能感觉到,长安王也能感觉到。
这处墓葬群被维护的很好,地上铺满了打磨平整的石块,石块与石块之间绝没有杂草丛生,显然时时有人打扫。
此时一眼望去,几乎一尘不染,就像刚刚建成的新墓一样!
即墨紫菱熟门熟路的带着众人,来到中间一处最大的墓碑前,早有人将墓碑外面罩着的石块搬走。
墓碑上书:长乐王即墨临江之墓!几个字呈现在众人面前!
早在准备祭祀大典之前,就已命人准备了祭祀用品,他们一行人到之前,已有人将香和纸钱还有供桌,大鼎,以及各类供品都一一摆上。
此时每个人都满脸肃穆,一人一柱香,随着即墨紫菱长安王,跪成一排排一列列,三起三落之后礼成,才起身将香插上,长安王又在碑前敬了酒,一行人才又去到下一个墓碑处,祭祀另一位墓主。
天色早就黑了,要通过两边火把照耀着,才能看清长乐王的嫡长子,也就是即墨紫菱的生父墓碑上的字。
即墨紫菱再也忍不住,那早就将决堤的泪水,她挣脱外孙的手狂奔上前,抱着墓碑,就是一声悲怆的呼喊声:“爹爹!您的小紫菱回来看您了,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呜呜呜呜!”
即墨紫菱像个孩子一样,在自己父亲墓碑前一边悲伤的痛哭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述说着,她要告诉父亲,杀害他们的那一脉刘氏皇族,已经倒台了,北夏的仇人也很快就会绑来墓前血祭……
她还告诉她的父亲,她如今已经儿孙满堂了,再也没有人能伤害即墨家族的人了,她们这一族必将世世代代延续下去。
即墨紫菱直到在父亲墓前,述说至晕厥过去,才被外孙抱回了营帐,所有人无不被这一幕引得泪崩。
不是谁都能撑过,四十多年漫长的,在绝望和无尽的痛苦中煎熬的岁月。
即墨紫菱作为长乐王府唯一的幸存者,无疑也是最大的幸运儿,但为家族延续后代和报仇,都成了她摆脱不了的责任和宿命,所以她偶尔的精神失常,也就不奇怪了,就算是七尺男儿,也不见得比她做得更好。
这样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子,无论她发疯时,做过多少疯狂的事,都应该被所有人原谅!
李浩也第一次站在岳母的角度,去看待这些死难者,他才真正体会到了岳母活着的不易,能活着到今天更是不易。
不是谁的内心都能够承受,这样刻骨铭心的仇恨和悲伤!
当晚众人在离墓葬群不远的地方,安营过夜,即墨紫菱三更天醒了过来,她醒来之后发现身边围了一圈的人。
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望着她,她本想开口说几句让大家别担心的话。
但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因为说了也没用,所有人还是会担心她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和磨合,在即墨寒父子的心里,已经完全接受了两位老人,虽然称呼仍没变,但却以实际行动,履行着作为后辈该尽的孝心,父子俩几乎寸步不离的,伺候在两位老人的身旁。
即墨紫菱仍然是‘黑炭头!黑炭头’的叫着李浩,李浩也没觉得难为情,反而觉得很亲切,就像自己母亲叫自己浩儿一样的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