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澜和雪柳两个人这会儿都是专心致志的。一个专心致志的做着手里的绣活,另外一个则是专心致志的看着另一个人做绣活。她们两个人简直就可以说是达到了忘我的境界,所以是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外界的任何变化的。自然,对于周舜钦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件事,她们两个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的。
但若是周舜钦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并不出声也就罢了,对她们两个也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现在周舜钦不但是站在一旁看着,而且还忽然出声询问,这可不得将正专心致志的陆锦澜和雪柳两个人给吓了一大跳啊。
雪柳这会儿只吓的胸腔里的一颗心猛的就一跳,然后身子下意识的就往旁侧缩去。不想她旁侧就正是木炕,所以她这猛的一缩,她的腰侧就重重的撞上了炕沿,当下只痛的她不但一边伸手去揉自己的腰侧,一边还好一阵龇牙咧嘴的。
至于陆锦澜,周舜钦这样忽然开口说话,自然也是将她吓了一大跳的。她手里已经扎在绸子上,正要抽出的绣花针当即往旁边歪过去便罢了,还好巧不巧的,恰好就扎到了她的手指上。
正所谓十指连心,绣花针忽然扎到了手指尖,陆锦澜哪里有不痛的?而且她白嫩的手指尖上也肉眼可见的就沁出了一滴猩红色的血珠出来。
周舜钦一看陆锦澜的手指尖竟然被那根细细的绣花针给扎出了血珠来,他面色当即就是重重一变。忙三步并做两步的就走到了陆锦澜身边,然后弯腰伸手就握住了陆锦澜被扎到手指的右手。
其实但凡学女红的姑娘家,一开始哪里有不被扎到手指的呢?陆锦澜其实也是如此。
想当初,薛氏花重金请了苏州最高明的刺绣师父过来教给刺绣,她之所以学了一阵子之后就丢开,且在薛氏面前哭闹,说再也不要学刺绣了,其中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着她学刺绣的时候,她拿着那根细细的绣花针就总是会扎到自己的手指尖。
那会儿她可是个极娇气的性子,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苦楚呢?不过后来她渐渐的受了那么多的苦,这才知道,被绣花针扎到手指尖的苦,那又算什么呢?所以在她重新将刺绣这件事拾起来之后,纵然她被那根细细的绣花针给扎到了再多次,甚至哪怕手指尖被扎的都肿了呢,她也是从不会叫一声苦的。
就比如说现在,虽然陆锦澜一开始确实被周舜钦忽然开口说话给吓到了,这才一不小心,绣花针扎到了自己的手指尖上,甚至手指尖上还沁出了一滴血珠来,但是在最初的惊吓过后,陆锦澜很快就已经不将这件事当成是一回事了。
就想要如同从前那般,将被扎的沁出血珠的那根手指尖含到口中,这样过不了一会儿手指尖上面就不会再有血珠沁出来了。
不过这一次还没等她抬手将被扎到的那根沁出血珠的手指含到口中呢,她纤细的手腕却忽然被一只宽厚的手给握住了。
陆锦澜心中正自惊讶,然而还没等到她抬眼望过去时,下一刻,她的手指尖就触到了一片柔软温暖。
这下子陆锦澜心里的惊讶全都化为震惊了。
因着过于震惊的缘故,所以陆锦澜怔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的反应过来。
而等到她一反应过来,她胸腔里的那一颗心简直就是跳动如同擂鼓。且与此同时,她还开始面红耳赤起来。
因着周舜钦竟然弯腰低头,将她沁出血珠的那根手指尖含在了口中......
虽然陆锦澜早在今年早春三月时就已经嫁给了周舜钦,这几个月的时间下来,他们两人身为夫妻,什么样亲密无间的事情没有做过?但那些亲密无间的事在陆锦澜看来,都是身为夫妻之间该做的一些义务罢了,但她以前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周舜钦这会儿竟然会这样亲密的含着她的手指尖。
而且雪柳还站在一旁呢,这一幕让她看到了,那要成个什么样子?
陆锦澜的一张脸这会儿简直就红的如同是盛夏夕阳下山之后天边的红烧云一般,压根儿就是一整个儿都红成了一大片。
于是她一边儿手中用力,想要周舜钦放开自己,一边儿她又通红着一张脸,轻声的说着周舜钦:“雪柳还在这里呢。你放开我,我自己来。”
周舜钦倒确实是放开了她。毕竟绣花针还是很细的,纵然陆锦澜的手指尖被绣花针给扎的沁出了血珠子,但只要放在口中含上一含,那是肯定就会好了的。
只是周舜钦虽然是放开了陆锦澜,但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的。就托在陆锦澜的右手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的检查端详着。
等检查了好一会儿,见她被扎到的那根手指尖再没有新的血珠子沁出来了,他这才放下心来。
但他却依然是不肯放开陆锦澜的右手的,而是顺势就将陆锦澜的右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面。然后他才笑着同陆锦澜说道:“......你自己往旁边瞧一瞧,雪柳哪里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