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才几日没见陆锦澜,但在薛氏的心里,却仿似过了许久都没见一般,于是这会儿既然见着,薛氏自然是握着陆锦澜的手就不愿意放开的。
匆匆的吩咐了白檀和绿檀一声,让她们两个好好的招待姑爷之后,薛氏就携着陆锦澜的手转过身回了汀兰居。
薛氏自然有数不尽的话想要问陆锦澜,也有数不尽的话想要对她说。当然,她最关心的是这几日陆锦澜在周家过的怎么样。
“......你婆母为人怎么样,待你如何,这几日有没有给你立规矩?再者,周家大房,还有二房的人待你如何,可有为难你?”
薛氏心里是明白的。一般做婆母的要给新儿媳妇立规矩,肯定是挑着新儿媳妇刚进门的那几日。
一来是因着新儿媳妇脸皮薄,纵然婆母说了什么话,又或是让她做什么事,她总是不好辩驳,也不好推辞的;二来则是,新儿媳妇进门,婆母故意说一些话,又或是做一些事为难新儿媳妇,实则也是要试一试这个新儿媳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子。
若新儿媳妇是个性子强硬的,丝毫不顾及任何人的面子,当场就给反驳了回去,那婆母心里就明白,这个新儿媳妇是个不好惹的,那往后她无论是说话也好,还是行事也罢,自然就会收敛一些,不敢在新儿媳妇面前太过于放肆。
但若是新儿媳妇是个性子柔弱的,无论婆母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又或是过了什么过分的事,她是一个字都不敢说的,只是默默的忍受着,那婆母心里就晓得了,这个新儿媳妇是个好拿捏的,那往后婆母自然就会在新儿媳妇面前要肆无忌惮一些。
说白了,不过是互相试探彼此的底线罢了。所谓家里的那些事,无非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夫妻之间想要和和睦睦的都很少,更不说是婆媳之间了。毕竟儿媳妇再如何说,那也不是婆母亲生的女儿,难道还能指望她真的会将儿媳妇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来疼爱不成。
再者,薛氏心里还有另外一件担心的事。
当初陆锦月和周攸宁出了那档子事,陆弘文特地遣人上门去问周攸宁的父母此事打算如何解决?当时陆弘文是有心想让周攸宁直接娶了周攸宁为妻的。周攸宁的父母其实是愿意了的,但无奈周攸宁却坚持不肯娶陆锦月为妻。还扬言说若想陆锦月进他周家的大门,除非让他娶了陆锦澜为妻,再纳陆锦月为妾。陆弘文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就坚决不同意周攸宁所说的话,气愤愤的说他宁愿让陆锦月远嫁到外地去,又或是干脆让她到庵里面出嫁为尼,都不会将两个女儿同时给周攸宁。
但其实时候周攸宁的父母也曾托人到他们陆家来,意思是陆锦月左右已是失了身子,她还能嫁谁呢?而且纵然陆锦澜是个嫡女,但她嫁给周攸宁也不能说是下嫁。毕竟周攸宁虽然暂且还无功名在身,但按照他的聪明才学,考中进士只是迟早的事而已。再者,周攸宁可还是有个做正三品的户部左侍郎的三叔呢。他三叔跟陆弘文同为户部侍郎,每日相见,是最亲近的同僚,所以他们周陆两家其实可以说得上门当户对。让陆锦澜嫁给周攸宁,是绝对不会辱没了陆锦澜的。
当时周攸宁父母的意思,还是想要让周攸宁娶了陆锦澜的。至于要不要让陆锦月给周攸宁为妾,按照周攸宁父母的意思,那只是搂草打兔子的事而已,若陆弘文愿意就罢了,若陆弘文不愿意,他们周家是不会强求的。
只是那会儿陆弘文正在气头上,觉得自己的脸面都被周攸宁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按在地上踩,所以又怎么会同意这门亲事呢?自然立刻就断然的拒绝了。
但谁能料想得到,现在陆锦澜竟然会嫁给了周舜钦,也就是周攸宁的三叔为妻呢。那周攸宁的父亲和母亲心里面能觉得舒坦啊?更何况往后他们还都处在一个大宅里面,搞不好就要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那周攸宁的父母不得经常给陆锦澜小鞋穿啊。
薛氏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十分的揪心。如何能不仔细的询问一番呢。
陆锦澜见状,忙笑着安慰她:“母亲放心,我婆母待会是极好的,并没有给我立过半点儿规矩,反倒还对我十分的宽容。至于大房,和二房......”
就见那日在清夏堂初见大房,二房那些人的事细细的对薛氏说了。然后她又笑着说道:“......据我听我婆母那话里的意思,以及这几日我让雪柳和小荷问来的情况,平日婆母是很少让大房和二房里的人到清夏堂来的。除非她有事,叫他们过来罢了。连每日的请安都给他们镯免了的。因着这个缘故,想必往后我应当很少见到大房和二房的人的。”
说到这里,陆锦澜又用玩笑的口气说着:“不过以我的本领和手段,纵然我见到大房和二房里的那些人又如何?若他们胆敢欺负我,那到最后还不一定到底是谁欺负了谁呢。”
说的薛氏忍不住笑了起来。先前她心里的那些担忧也随之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