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薛氏从前不知道真相便罢了,许是这会儿她听到周舜钦是陆大爷和郑氏的女婿,心里确实还要掂量上几分。
毕竟她可是很清楚什么叫官官相护的。很多时候,不说只是抢占宅子这样的事,即便是活生生的人命,说起来也不过是下属讨好上司的一样物件罢了。
所以很可能压根就不用周舜钦开口交代的,只要陆大爷和郑氏对衙门里的老爷透露出我们的女婿可是周舜钦周侍郎,那衙门里的老爷到时哪里还会管到底谁有理谁没理?自然就会按照他们的心思,屁颠屁颠的将事情按照他们的心意给办好。
但是现在,薛氏听了郑氏狐假虎威说的这番话,不由的就嗤的一声笑出了声来。
“你说周舜钦是你的女婿?啊,我想起来了,端午之前你就曾同我说过这句话,说周舜钦瞧上了你家的棠姐儿,说很快就会遣人上门提亲的。可怎么我刚刚听你那话里的意思,周舜钦还没上你家提亲来啊?”
说到这里,薛氏又笑了一声:“人家都还没上你家提亲呢,可你倒好,就已经到处宣扬说周舜钦要娶你家的棠姐儿了。我说大嫂啊,这要是万一哪一天你发现这事其实是当初那个媒婆和你误会了,那你家的棠姐儿往后还要怎么嫁人啊?”
其实虽然薛氏很不喜郑氏,也十分厌烦刚刚郑氏对她说的那一番威胁的话,但实话实说,薛氏的这番话却还是存着几分好心的。
因着她心中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又不好现在就将真相说出,于是就好意提醒。
她才不会在事情在还未正式确定下来之前,就说的众人皆知的。那万一事情中途有变呢?那败坏的岂不是陆锦澜的名声?
但郑氏却是听不出薛氏的好心的,她反倒还以为薛氏这是在笑话她。
确实。明明那会儿媒婆跟她说过,周舜钦很快就会遣人上门来提亲的,她也高兴的将这件事都跟自己的亲朋好友说过了,可现在眼瞧着都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却始终不见上门来提亲的媒人。她的那些个亲朋好友,已经有好几个不时的在她面前明着的嘲笑她这件事是她的臆想了。
毕竟以周舜钦现如今的地位,陆锦棠是不够格嫁给他做正妻的。即便是周舜钦说想纳陆锦棠为妾,那都可以说是陆锦棠高攀了的。
郑氏心中自是焦急不已,于是竟不惜花了重金,托人去陆家打探消息。
而就在前两日,那人终于给她回信了。
说是她家大人这些日子都在筹备聘礼,她家老夫人又亲自去请了镇北侯家的老夫人做媒人,府里一团喜气洋洋的,说是在筹备她家大人的亲事。
当郑氏怀着忐忑的一颗心问她家大人要娶的是哪家姑娘时,那人却也说不上来,只说是一位姓陆的姑娘。
因着郑氏哪里能认得周家有头有脸的人呢?托的这个人也不过是一个在周家外围浆洗的仆妇罢了。所以这个仆妇知道的消息肯定也是有限的,能模模糊糊的知道主家要娶的是一位姓陆的姑娘就已经很不错了。
而郑氏只要听到周舜钦要娶的是一位姓陆的姑娘,就以为那肯定会是陆锦棠。至于为什么这中间隔着的三个多月周舜钦都没有遣媒人上门来提亲,就以为这期间周舜钦都是在准备聘礼呢。这不聘礼都已经准备好了,陆老夫人都已经亲自去请媒人了嘛。
而且陆家请的媒人竟然还是镇北侯家的老夫人,这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
于是这两日郑氏在亲朋好友间又挺直了腰杆子,话里话外的全都是炫耀之意。自然,她那些亲朋好友这两日也都在恭维她,郑氏甚是得意。
可没想到刚刚她这个话一说出来,竟然遭到了薛氏的嘲讽。话里话外的都是她自己会错了意,周舜钦要娶的人不是她的女儿,那郑氏如何能不生气?
于是她立刻就抬手指着薛氏的鼻子怒骂道:“你这就是在嫉妒我!哦,你眼看着我的棠姐儿有个了不得的大官娶回家做正妻,而你自己的女儿却到现在还没有人要,你就心里酸了,说出这样咒我的棠姐儿的话来。”
“我原还想着你是个好人,澜姐儿也还算好的,赶明儿等我的棠姐儿嫁给周舜钦了,我就让她替澜姐儿留意个合适的好人家。虽说以澜姐儿的才貌,和你们现如今这样的一个家境,肯定是嫁不了多好的人家,但指不定有周舜钦的下属看在棠姐儿是周夫人的份上,愿意娶了澜姐儿,好和周舜钦做个连襟呢。可现在你却这样的咒我的棠姐儿,那我可告诉你了,往后我是绝不会让棠姐儿帮你女儿的。再有,我棠姐儿出嫁的时候,我是绝不会给你下帖子的。有你这样的一门子亲戚,我都嫌晦气!”
薛氏闻言也有些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