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果然,季氏听了她的这一番话之后十分的高兴。
“哼,当初她非陆弘文不嫁的时候还说什么,往后不论他是位极人臣也好,还是街头乞儿也好,她都会对他不离不弃的,可现在怎么样呢?不照样还是见人家落魄了,就迫不及待的一脚要将他给踹开?甚至人家都可怜巴巴的找上门来了,她都一点儿都不心软的。她这样的人,可真是枉读了那么多年的《女戒》、《女训》了。难道连出嫁从夫这样的话都不晓得?一心就只会为自己着想。我可绝不会是她这样的人!”
白薇跪在地上,连忙开口附和她的话。
总之就是要各种嘲讽奚落薛氏,好讨季氏的欢心。
而季氏果然高兴了。于是对于白薇忽然闯进来,惊扰了她睡觉的事她也不计较了。非但不罚她,甚至还因着高兴的缘故,从发间拔了一支赤金莲花簪头的簪子赏给了白薇。
白薇一开始就猜测一旦她将此事告知季氏,季氏一高兴之下就会给她赏赐。但一开始在她的预想中季氏也不过是会赏她一支银簪子一副银耳坠之类的,可没想到季氏竟然会大方到直接赏她一支赤金的簪子。
白薇可以说是喜出望外。当下忙谢了季氏的赏,然后双手接过那支赤金莲花簪头的簪子。
季氏又叫她不必跪了,起身站起来,服侍她梳洗一番。
白薇答应了一声,起身站起。命小丫鬟用铜盆端了水来,绞了干净的巾帕给季氏擦脸。
正忙着,忽然就见有个薛老夫人院里的小丫鬟走进屋里来,说是老夫人说今儿有一件大喜事,命厨房整治了一桌席面,请了家里的各位老爷夫人少爷小姐晚上全都去赴宴。而且老太太还说了,务必请大夫人一定要去的,说有重要的话要跟大夫人说。
季氏一边盘膝坐在临窗木炕上,脖颈上围了一块大巾帕,为的就是净面的时候不至于水珠滴落到她的衣襟上。
这会儿听了小丫鬟传的话,她就说知道了。让小丫鬟回去转告老夫人,她晚上必定会到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语气温和。不过等到小丫鬟答应着转身离开了,她就开始冷笑起来。
一面又对白薇说着:“也不知今儿是有什么喜事,难道老太太竟然愿意自己掏银子整治一桌席面?总不会是要庆祝陆弘文被贬官,要外放出京,她自个的女儿快要做寡妇了吧?”
白薇便也顺着她的话说道:“老太太必然还不知道这件事的。若知道,老太太肯定也会觉得面上无关。谁家姑爷被贬官了,说出去有面子?若老太太知道了这件事,那任凭今儿是有天大的喜事,她也必然不会自己掏银子请大家都过去吃饭的。这饭谁还能吃得下去?”
季氏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顿了顿,又对白薇提出了新鲜的疑问。
“不过刚刚那小丫鬟说,待会儿老太太有重要的话要跟我说,让我务必一定要过去。也不知道老太太到底会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我说,而且还要当着全家人的面对我说?”
白薇一听,这不是老天爷将恭维的机会巴巴儿的送到她面前来了吗?
于是她赶紧拍季氏的马屁。
“咱们老爷是府里的大爷,您是咱们府里的宗妇,掌着咱们府里所有的中馈,咱们大少爷又是长房长孙,无论行事还是品行都是一等一的好,老太太不倚重咱们大房倚重哪个?照奴婢猜测啊,老太太特意请您过去,还要当着全家人的面跟你说很重要的话,指不定就是老太太想要完全放权了,将家里所有银库的钥匙都交给您保管了呢。这样一来,往后夫人您可是要真正的掌控着咱们薛府所有的开支了呢。”
季氏身为宗妇,薛老夫人确实一早就让她掌着薛府的中馈,让她打理后宅所有的事情了,但即便如此,薛老夫人也并未完全放权给季氏。
不但家中所有开支的账本每个月要交她一查验,就是府中几个银库的钥匙也都在薛老夫人手里。府中但凡有大的支出,季氏也只好让人写出具体的开支,拿条子过来请示薛老夫人,让她拨款罢了。所以季氏是早就想薛老夫人完全放权给她,并将几个银库的钥匙也都交给她的,这样一来她才算是真正的掌握了府中的大权。
于是听白薇这么一说,季氏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忙叫白薇给她挑选了一套色彩鲜艳的衣裙换上。又重新梳了发髻,簪上了好几件华丽的首饰,这才高高兴兴的带着白薇,出门去薛老夫人住的院里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