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白姨娘冷笑了一声:“薛氏瞒的可真是紧!那吹雪楼原是她的这件事,只怕你父亲都未必知道。若知道了,不说那吹雪楼一年有多少收益,就说你父亲守着这么个酒楼,是必定隔三差五就会请同僚过去饮酒吃饭的。”
陆锦月却是无暇去想陆弘文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明明她的母亲是官宦之女,陆锦澜的母亲却只是个商贾之女,可怎么现在陆锦澜却什么都有!
甚至连吹雪楼这样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的酒楼,它的主人竟然是陆锦澜......
陆锦月气的攥紧了手里握着的水碧色的锦帕。其力道之大,好像恨不能将这块锦帕就这般硬生生的给攥成碎片一般。
但这时白姨娘却忽然起身站了起来。
陆锦月吓了一跳,忙抬头问道:“母亲,您要做什么?”
白姨娘面上的神情难得的有了几分急切。
“我要去找你父亲。”
见陆锦月一脸的不解,她就解释着:“连吹雪楼这样的产业薛氏都能瞒着你父亲直接给了陆锦澜,不晓得往后她还有多少咱们不知道的产业都会陆续划到陆锦澜的名下,咱们得赶紧把管家权从薛氏手里夺过来才是。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见陆锦月依然是一脸茫然的模样,白姨娘真是恨不得将她的脑子给掰开洗一洗。
“这位关大小姐在咱们家府门口这般闹,一来你父亲觉得丢尽了脸面。而在他心里,这些肯定都是陆锦澜的错。若没有陆锦澜强行要关大小姐赔银子的那件事,关大小姐怎么可能来咱们家门前闹?你父亲是那样在乎脸面的一个人,他此刻心里面岂不对陆锦澜气炸了?”
“二来,你父亲知道了吹雪楼原本竟是薛氏的产业,但夫妻多年,薛氏却一直瞒着他。他自己可以瞒着薛氏任何事,但薛氏这个做妻子的却不能瞒着他任何一件事。若瞒着了,那就是不信任他。他心里岂能不恼薛氏?只怕这会儿他已经在赶往汀兰居的路上了。咱们现在赶过去,正好旁敲侧鼓的同他说一说管家权这件事。”
陆锦月的脑子压根就跟不上白姨娘,对于这番话她依然是听得云里雾里的,并没有彻底的明白其中的意思。但既然母亲都已经这样说了,那她肯定是要听母亲的话的。
就赶紧也起身站起,跟在白姨娘的身后,两个人急急的往外走。
刚走到垂花门的时候,迎面就见陆弘文正一脸怒气冲冲,大步的往这边走来。
白姨娘站在原地略缓了缓心神,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才换上平日一贯的温柔神色,袅袅婷婷的走过去,对陆弘文矮身屈膝行了个礼,柔声的唤了一声弘郎。
白姨娘是陆弘文年少时可望而不可即的云间月,即便这么多年他早就将这轮云间月摘了下来抱在了自己怀里,但一来白姨娘保养有方,容颜依然清丽如旧,二来白姨娘每次见着他的时候都是温声软语的,这极大的满足了陆弘文的虚荣心。
——自己当年想都不敢想的人,如今却在他面前这般温柔小意,他心中怎么会不得意,觉得自己很有本事?故而哪怕直到现在,陆弘文依然对白姨娘宠爱有加。每每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忍不住的就会放缓放柔声音。
现在也是这般。哪怕明明他此刻正怒火中烧着,可看到白姨娘这般同他行礼请安,听她这般温声软语的同他说话,他还是停下了脚步,温声的问着:“哦,是琼玉啊。你在这里等我,可是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