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客满,自然要等雅间里的客人走了才能继续接待另外一拨客人。但谁人不知坐在吹雪楼上一边饮着茶水或酒水,一边凭栏俯瞰牡丹才是到这云溪庭赏牡丹的最佳游玩方式?甚至若遇上那等位置好的雅间,不但能凭栏俯瞰牡丹,还能凭栏俯瞰曲江和郊外的平原呢。所以这些客人往往不坐到尽心是不会走的,所以想要在这里等空出来的雅间,那是十分困难的一件事。
谢知蕴是个讲道理的人,自然不会因着这件事就为难一个小二。就回过头要和周舜钦商议去他处游玩。
结果他这一回头,就发现他这位好友虽则一直站在他身侧,但其实他一直在侧头望着身后不远处的陆锦澜。
难怪自打进了这吹雪楼他就一直没有说话,原来他的心神早就已经不在自己身上了!
谢知蕴有心调侃他。就倾身过去,低声的对他笑着说道:“舜钦,你可曾听说过那则痴儿化鹦鹉的典故?”
所谓痴儿化鹦鹉的典故,乃是指有一男子春日与友人出游,于陌上见一清丽角色的女子,不觉为之目动神摇,痴站于原地久久未动。友人呼之不应,虽被拖拽回家,但整日卧床不醒。数月后忽然醒来,家人问之,竟说那日见了女子之后,魂竟随她而去。其后化为一鹦鹉,早晚陪伴其左右。
周舜钦如何会不知道这则典故?他也知道自己自从见了陆锦澜之后就频频失态,但可惜他却控制不了自己。
这样的失态,在他二十六年的人生中,实则还是第一次......
现下面对谢知蕴的调侃,他耳尖不由的发烫。忙轻咳了一声以掩饰,然后开口问道:“雅间在几楼?”
谢知蕴:......
感情这位自刚刚开始眼里心里就只有那位陆姑娘,旁的事他是一点都没有关注的。
然而也只得将刚刚小二所说的无雅间之事都一一的告知了周舜钦知道,然后同他商议着:“吹雪楼这里是不必待下去了,你看我们接下来是找个其他安静的所在,还是,”
说到这里他又起了调侃的心思,笑着说道:“还是咱们干脆就在这里同陆姑娘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周舜钦侧过头看了陆锦澜一眼。
她依然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有细碎的日光从刻着十字海棠纹的窗棂里斜进来,落在她的肩上,身上,她侧影纤柔如枝头海棠。
周舜钦心尖上又不受控制的漫上那股他以前从不曾有过的怜惜情愫。
真奇怪。为什么他明明是头一次看到这位陆姑娘,可为什么却总莫名的觉得很熟悉?倒像是他早就认得她了一般。
甚至到现在他都没有看到她的容貌,却只看着她的身影就忍不住的心生怜惜。
周舜钦再也控制不住,他干脆转身就朝着陆锦澜走过去。
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同她说说话。所以他为什么要跟谢知蕴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他该直接同这位陆姑娘商议的。
但他才刚走到陆锦澜身边,尚且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那位坐在临窗椅中,一直看着这边的女子却忽然喊叫出声。
“周舜钦?你是周舜钦,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