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陆锦澜却并没有什么生气的感觉。她甚至还回过头来笑着回答了一声:“唔,快了。”
你们两个人很快就能如愿以偿了。
周攸宁却会错了意,以为她这是说自己的病就快好了的意思,刚刚一直紧绷着的脸都有些和缓了下来。
他想要走过来坐到陆锦澜的对面去,但是看到她脸上淡淡的神情,最后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就只是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
陆锦澜又笑了一下,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
看到她的笑容,周攸宁却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发慌。
其实他知道陆锦澜以前一直都是很喜欢笑的,只是嫁给他之后她的笑容却慢慢的变少了。他甚至都已经记不清上一次看到她这样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总觉得今天的陆锦澜有些不对劲......
周攸宁看着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握紧。
静默片刻之后,他才又开口说道:“我听丫鬟说,刚刚月儿过来找你了?”
陆锦澜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从前她喜欢这个人的时候,好像总是有数不完的话想要跟他说,现在她却什么话都不想同他说了。
甚至就连看他一眼她都是不愿的。
见她没有应答,周攸宁双唇微抿。
又静默片刻之后,他才继续说了下去。
“月儿心里是很在乎你这个姐姐的。当初是我先喜欢上她的,水榭的那件事也是我主动的,你不要怪她,要怪就怪我。”
陆锦澜弯起唇角,无声的笑了笑。
说什么在乎她这个姐姐,在乎的恨不得她立刻就死?
又说什么怪谁不怪谁的话?他们两个她现在哪一个都不怪。
若真的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当年有眼无珠罢了。
周攸宁却还在说着:“......我和月儿,当年我还小的时候,同母亲去镇江府探亲。我那时贪玩,有一日趁着下人不注意,偷偷的跑了出来。但我却不记得回去的路,只能在街头流浪。”
“那时我三日未曾进食,又恰逢天降大雪,我着了风寒,又饿又冷觉得自己就要死掉的时候,有个小姑娘出现了。”
“到现在我还记得她穿身上穿的是一件淡紫色绣芍药花的缎袄,朱砂色的裙子。脖颈上挂着赤金盘螭璎珞圈,下面缀着一只雕灵芝福寿纹的长命锁。”
“她一点都没有嫌弃我身上的脏污,笑着同我说话。还叫人给我买了胡麻饼,给我银子让我去请大夫看病。我很感激她,可是我却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是哪家的姑娘,后来我找了她很久很久都没有找到,直到很多年后在京城长街偶遇,她一跤摔进了我的怀里,然后她一眼就认出了我来,同我讲起了当年的事,我才知道,那个小姑娘竟然就是月儿。”
周攸宁还一脸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欣喜中,但陆锦澜却是转过头震惊的看着他。
镇江府,下过大雪之后的街道,浑身脏污,发着高烧的小男孩......
原来那个小男孩就是周攸宁!
可是当年给他胡麻饼,给他银子让他去看病的小姑娘明明就是她啊,什么时候成了陆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