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七月二十八
一封以谢氏名义送进宫的书信,送到了徐乐堇手中,徐乐堇望着信上内容,面色阴沉得仿佛能够滴出水来。
她的‘好父亲’,还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给点甜头就不知东南西北了。
自她生产,家里头抬旗,赐赐姓徐穆尔氏之后,父亲徐禄便开始飘了,被几个姨娘、庶兄撺掇着要开始和她母亲谢氏争权。
不仅如此,父亲还纵容庶长兄徐怀安,贿赂朝中官员,企图让徐怀安那尖嘴猴腮,一肚子花花肠子的无能之人,入朝为官……
甚至父亲还将主意,打到了她一母同胞的几个姐妹身上。
重重的拍了拍桌子,徐乐堇语气冰冷,道:“好好好,真是好样的。我的好父亲、好大哥,竟然如此糊涂,贿赂朝廷命官,触犯朝廷律法。”
“迎春?”
徐乐堇朝着殿外唤了一声,片刻后迎春躬着身子进殿来。
迎春磨着墨,徐乐堇皱着眉头沉思了许久,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写了长长的两封信。
面色严肃的望向迎春,徐乐堇沉声开口,“迎春,你亲自去上驷院寻伯父一趟,将这封信交给伯父,让伯父代为转交给母亲。”
“另外这封信,是我向皇上写的请罪之书,替我送去乾清宫,务必亲自交给皇上。”
迎春面色凝重的看了徐乐堇一眼,郑重的点头应下。
目送迎春带着两封书信离去,徐乐堇瘫软着身子,斜靠在软榻之上。
知书、入画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却知晓事情严重,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深深叹了口气,徐乐堇喃喃轻语,“父亲、大哥,不是我心狠,不念父女之情、兄妹之情,是你们欺人太甚、逼我的。”
“徐穆尔家,好不容易才有今天,我不能任由你们胡闹,毁掉这一切。”
知书、入画,对视一眼,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样的事情,是她们能知道的吗?
小主信任她们,不避讳她们,但是她们却没有办法保证,今日小主说的这些话,她们能做到守口如瓶、烂在肚子里。
徐乐堇紧接着又轻声道,“父亲、大哥,你们去了盛京,在盛京牧马,好歹能保你们一条性命,将来皇上开恩,你们还能再回来京中。但是你们贿赂朝中大臣,卖官卖爵,事情一旦败露,不仅你们性命不保,便是全家都难逃一死。”
“父亲、大哥,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翊坤宫西配殿里,安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而翊坤宫东配殿里,则是遍地鸡毛,一片乱糟糟的景象。
初云庶妃因为小产,卧床休养,此时惨白着脸色,眼神阴鸷的瞪了一眼宫女小莲。
“胡说、你胡说。”
声音尖利,初云庶妃死死的抓着大宫女诗曼的手臂,指甲嵌入诗曼手臂上的肉里头,溢出殷红的鲜血。
“那么完美的计划,怎么会被发现呢?父亲是怎么做事的,我为了额尔德家,不惜动用了秘药,不顾性命安危,在皇后丧期里遇喜有孕,算计皇上、咳咳、”
松开死死抓着的宫女诗曼的手,初云庶妃捏着帕子,捂着嘴,猛烈的咳了两声。
洁白的绢帕上,赫然出现殷红的鲜血。
自嘲的笑了笑,初云庶妃冷声道:“我为了额尔德家,伤了身子,被皇上厌弃,落得个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骂名,可父亲呢?”
“父亲居然让一切功亏一篑,竟然让徐氏、徐穆尔家察觉到了破绽。”
诗曼、小莲对视一眼,压下心中的惶恐。
颤颤巍巍的,诗曼轻声开口,“小主慎言,当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不过是在自个儿寝殿里,宣泄一下心中不满。这些年,我为了额尔德家,付出了一切,额尔德家却嫌弃我无用,一直未能成为皇上后宫里的正式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