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割后的稻田里,只留表面一截稻茬,错落有致的立在土里。田埂上光秃秃的,一棵草都看不到。
水渠连接河流的那一端早就被堵住了,经过几天的暴晒,水渠底部的土呈现一种干涸的黄白色。
杨满仓带着石羊大队的男同志收拾出了一条宽阔的防火带,然后把清理出来的杂草扔进了水渠中。
“大队长,人都到地方站着了,今天一天都没有风,可以开始点火了。”
杨保山点点头,手中的红旗挥下,站在稻田地四个角的人看到后,纷纷掏出了裤兜的火柴,点燃后扔在了稻茬上。
天干物燥,火苗一遇上秸秆,便迅速的燃烧起来,然后向着里面蔓延。很快,绵延成一片火海。
……
杨安饴看着不远处跳跃的火海,神经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
“姑姑,咱们跑快点,已经开始烧了,去晚了,红芋该烤不熟了。”
杨逍抱着红芋跑的飞快,杨安饴牵着大黑紧跟在后面,离得近了才发现,水渠边站着一群五六岁大的孩子。
“杨逍,快来,就等你了!”
“来了来了!”
杨逍把红芋扔给水渠底的人,“我姑姑也跟着来了,那个最大的要给我姑姑留着。”
“没问题!”
大火烧了很久,直到天边亮起点点星光才渐渐失去了温度。
杨保山带着人在地里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半点火星,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才落到了实处。
“行了,大家回去歇着吧,明天来耙地,记得把黄牛牵来。”
杨满仓拍了拍裤脚的草屑,“拖拉机还没轮到咱们大队吗?”
“早着呢,今年两个公社合并,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搞的,一台拖拉机都没有。我前几天去问了,国营农场的两台拖拉机都被借走了,咱还是辛苦点儿吧。”
杨满仓塌下肩膀,“就这种水平,真不懂五星公社之前是怎么好意思说压咱们红旗公社一头的?”
杨保山笑了笑没说话。
另一边,杨安饴吃着杨逍给的烤红芋,雪白的内瓤干面干面的,又甜又噎。
其他人也是一边吃,一边噎的翻白眼,看的周围的大人乐得不行。
烧完田,接下来就是深耕,撒麦,交水稻的公粮,今年的农忙时节才算真的过去了。
这天,杨保山带人去公社交公粮,回来的时候,队伍里多了几个身穿石灰色工作制服的男人。
他们一到石羊大队就进了山,然后就再没看到他们出来。
杨保山根本没空管他们,忙着收棒子、高粱,忙着分各种粮食。
直到大白天里,深山中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狼嚎,他才惊觉坏了。
山脚下。
独眼儿杨正在训练黑豹,这是他给大黑狗起的名字,听到狼嚎后,他看着深山,眼底露出一抹深思。
“黑豹,走!”
另一边,杨老七家中的大黑也开始躁动起来,被小黑拍了几爪子才老实了下来。
杨安饴听着耳边的狼嚎,隐约感觉到一种愤怒、气急败坏的感觉。
“大大,山里好像出事了?”
杨老七眯了眯眼睛,“只要它们不下山,咱们就别管,眼瞅着马上到冬天了,狼群应该又在觅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