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啊,爷爷知道你干的不错,别光顾着努力了,也该想一想自己的事情了,
裴裴那丫头不错,既然你们两人好了,家里又不反对,年岁也不小了,该成家了,也该有个孩子了。”
这是张浩临走时老爷子拉着他的手说的话。
一辈子,老爷子不曾说过这般家长里短的絮叨话,这是第一次,完全放下了所有的骄傲,说了一句谁都不曾想到会是出自他口的话语。
“欸!”
张浩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或许,这场婚礼早就该举行了。
“爷爷,我已经想好了,只是最近比较忙,日子还没看,最晚不会超过明年五一。”
“嗯,好,你心中有打算就好。”老爷子不再多言,能够有之前那番话已实属不易,再多他自己也说不出口。
当车子驶离之时,张浩猛然瞪圆了眼珠,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裴裴看到他的变化,不解的问道。
“回去,去我姐家。”
张孝娟这三天一直忙乎着,没有刻意回避弟弟的意思却也带着那么点的愧疚,与父母前后院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父母是原谅了杨国平,可弟弟呢?
“张浩,你咋回来了?”张孝娟正准备去厂子,看到弟弟又返了回来,不解的问道。
“进屋说。”张浩看了前院一眼,进了姐姐的房子,很久没来了,好像盖好新房后就来过几次,杨国平在春城犯错之后,就没再来过。
“呃……浩……来啦。”杨国平正在扫地,看到张浩,顿了一下,想要招呼张浩又觉得不合适咽了回去,模糊的道了一句,就准备离开。
“坐吧。”张浩叹了口气,终归不得不原谅,有些人犯了错,固然可恨的让你牙根直痒痒,一辈子不原谅别人都说不出什么,可真到了特定环境下,真能记恨一辈子吗?
杨国平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烟,十元钱的软包长白山,在兴隆村,一般烟瘾不太大的,都抽得起这类烟了。
张浩接过了烟,一旁的张孝娟嘴角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弟弟的高兴和宽容,她心里才会真正放心。
也不能不宽容,看到今日的杨国平就想到了当年的他,帮着妻子照料娘家,有点钱还要给小舅子拿出去,这份感激是留在心底的。
看到穿着打扮回到了当年状态的杨国平,张浩怎能还介怀在心。
“张浩,怎么了,咋就回来了。”张孝娟看气氛有些尴尬,开口问道。
“姐,爷爷最近生活规律有什么改变吗?或是说过什么比较怪异的话吗?”
张浩的问题一出,冰雪聪明的裴裴就明白了过来,眼中带着惊愕之色,望向他,寻求答案。
“爷爷还不是那样,就是比从前贪睡了,吃东西也少了,每天开始有规律的进食一些医生开的营养品了,至于话吗,到是没说过什么。老弟,你是说?”张孝娟也明白了。
张浩狠狠的抽了两口烟,身子在炕上移了移,似乎觉得身子发冷,不自觉的想要在抗头上暖和暖和。
裴裴眼露悲伤之色,靠近爱人,头枕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挽住他的胳膊,给予他力量,给予他温暖。
张孝娟也是泪眼朦胧,弟弟从小就是她带大的,很多习惯性的动作她都能猜出意思,坐在炕沿上,眼中尽是悲伤之色。
杨国平不断的抽着烟,低着头,老爷子的宽容是整个张家从新接受他的源泉。
当初为了女儿,妻子原谅了自己,看丈人爹丈母娘都不肯原谅,自己也没脸去他们的面前,还是老爷子开了口,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家不能拆散成为两家,小娟自己有那意思,我们该支持,至此之后杨国平才重新被张家所接受,
对老爷子的敬重很深,此刻感受到小舅子话语中的意思,也跟着有些不舒服。
“爷爷,坚持着,等待着,等待着他最器重的孙子功成名就,等待着他的孙子事业有成之后成家娶妻,或许,真的等不到生子了。”
张浩缩在炕头,久久没有说话,老爷子一生不谈家长里短的絮叨话,今日这一番言论,是在宣告着自己已经坚持不住了吗?
一个多小时之后,张浩从炕上爬起来:“姐夫你拿笔记下来。”
杨国平先是一愣,没时间去高兴自己被原谅,心情很悲痛的拿过笔和纸。
张浩点了一支烟,盘腿坐在炕上,目光深邃的说道:“有几件事需要交代一下,我不能留在这边,老爷子会时常得到我的消息,如果我回来了,等同于逼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