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拦住一辆出租车,高价让其前往春城,看着兜内那张存折,龙飞叹了口气,里面的十万块钱不是数字不是价值,而是一份挽留,张浩一直未曾拿出来,如果点头,想来他不会以价值来估量这一次行动中自己的帮忙。
“也许以后会有机会吧。”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周雷的身上,刀口舔血惯了,突然间有几个愿意跟你肝胆相照的人出现,一时半刻他接受不了,不知如何拒绝,只得选择离开,或许以后……衣兜里也放了一张十万块的存折,钱的多少不论,此刻也不会在意,同样拦了一辆车子,前往春城。
两人都离开后,屋内的呼噜声骤然而止,张浩、朱达常、崔小辫、孟秃子点燃屋内的灯,彼此看了看,没有惋惜的言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对于错也只有他自己可以评断,尽人事听天命,感觉合得来就坐在一起喝点酒成为朋友,谁也不能勉强谁。
给家里留了几万块来招待帮忙的村民,也是为了开春找到新的宅基地盖房子埋下伏笔,到时请大家帮忙的时候也都会愿意伸手。张浩开着车子,四人返回了春城,一件伴随着他成长的事件到此告一段落,敌人伏诛,心里却无法升起半点兴奋,社会的残酷即在于此,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适用于任何时代,你的上位你的成长,必然伴随着一部分人的陨落和落魄,每登高一步,你脚下所踩踏的绝非石阶,而是一个个人的肩膀。
在张浩等人离开之后,兴隆村又迎来了新的客人,两辆军车开进了村子,索连索老爷子和老伴黄奶奶,来到了村中,来到了张家,来到了小山包之上,来到了张老怪的面前。
张家所有的晚辈都不知道姓情古怪的老爷子也有外面的朋友,当天晚上山包之上的院落内,响起了嘹亮的歌声,没有悠扬的曲调没有优美的歌喉,却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有着慷慨激昂的沧桑。
一碗老酒,几根大葱一叠花生米,旁边摆放的酱牛肉和炖小鸡,都没有大葱蘸大酱、花生米一粒嚼半天来得过瘾,也唯有这些东西,才能让两位老人回忆起半个世纪以前的峥嵘岁月。
枪炮声已经停止了半个多世纪,六十年前[]城楼上那激昂慷慨的声音,宣布了一个国家的诞生,在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之下,是由多少革命烈士的鲜血染成,又有多少人看到了国家诞生时的举国欢庆。
真正从战场上走下来的老兵们,当老站友相聚的时刻,他们不会感慨今时今日的生活,也不会感慨拥有了老干部身份的特殊,他们只会想起曾经站在身边的战友,只会想起那些将生命铺洒在革命道路上的已故亡魂。
“当时新兵连五十八人,活到抗战胜利的十二人,活到成立的七人,活到今时今日的,你我二人,来,老怪物,干了!”
都是年近九十的老人,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们酗酒,一人三碗酒,洒在地上的超过了多半,为那些依稀在脑海中浮现的面孔敬上一杯酒,今日的酒桌上,不止两个人,而是五十八个人。
“狗子、黑蛋、铁牛……”
喝酒了!
清晨,张老怪早早的上山,为老站友抓了点野味,两下对比,养尊处优的生活加上超强的医疗团队,显然无法对比纯山林之间的生活,索老爷子的身体状况照比张老爷子,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一个山上转了一圈,一个在炕上躺着宿醉脑袋生疼、需要靠药物来抵御酒精所带来的影响。
“酒也喝了,回去吧。”不是赶,而是怕时间长了舍不得。
“嗯,今年十一,你必须去一趟京城,大庆,少不了你的一份。”索老爷子也没有提及要改善对方生活之类的话语,那样会连战友都没得做。
“我看看。”张老爷子能不心动吗,三十多年了,那熟悉的地方变成什么样子了,他也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