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因为没话说了,一个人的过错就这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全抖出来,也不够判赫晓鲁夫两年的。
那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了吧?现在收集到的材料可是不够办事的啊。
在沉默之中,有人开口了:
“我们是不是可以编造一些事情?”
又有人说:
“纯粹的编造不行的,应该在事实的基础上添油加醋。”
“三分真,七分假,说出去那就是真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开始发挥各自的想象力。比如,赫晓鲁夫有一个儿子,那就编一个故事说赫晓鲁夫利用自己的身份给自己的儿子谋得了博士学位。事实上赫晓鲁夫的儿子没有一个人到博士学位的。
10月14日,勃涅列日夫又主持了一次会议。他在会议上,说了三条赫晓鲁夫的罪责。
第一,赫晓鲁夫一个人掌握整个联盟,他嘴上批判慈宗,其实想要做慈宗——这第一点实在是太容易反驳了,因为如果穗宗真的和慈宗一个德行,那他们今天就没有任何机会能够坐在这里说话,而是全员古拉格或者直接去另一个世界。
第二,赫晓鲁夫在之前圣克拉拉岛的危机之中向米国妥协,损害了联盟的权威性——这第二点都没有反驳的必要,和平发展永远是主流且值得推崇的。而圣克拉拉岛的危机也并不是联盟的妥协,倒更像是一个平等的交易:联盟先从圣克拉拉岛撤走导弹,米国之后再从突厥撤走导弹。既是同时维护了两方的面子,又让势力对比呈现出一种平衡。平衡是非常重要的,不然战争就会很快到来。
第三,赫晓鲁夫一个人决定联盟的一切,他只用自己的亲信——这第三点,也不知道勃涅列日夫说出这点时他自己会不会觉得羞耻,因为他自己就是他口中的那个所谓的亲信。而且赫晓鲁夫所兼任的一切职务,都是十五人小组会议讨论通过的。而联盟的一切决议,包括上次圣克拉拉岛的危机也都是十五人小组一起决定的。
这一切都是一个谎言,从一开始就是一群自私的人想要维护自己的利益罢了。
10月14日晚上,勃涅列日夫打电话让赫晓鲁夫回来开会。赫晓鲁夫此时正在度假,他并不想这么快就回去科斯莫。
此时,卡图科夫的别墅已经被团团围住,电话线也早就被切断。卡图科夫的好朋友,当年一起躺过同一个战壕的崔可夫亲自去劝卡图科夫,让他顺应大势。
卡图科夫心里是万分悔恨,他怀疑过马利诺夫斯基这个保守派,但就是没怀疑过崔可夫。可如今,这个朋友就这样坐在自己的别墅里软禁自己。并且崔可夫还说服了马利诺夫斯基,批准了对卡图科夫的暂时管制。
第二天,勃涅列日夫连续两次给赫晓鲁夫打电话,硬是要让赫晓鲁夫回去。无奈之下,赫晓鲁夫只能亲自出现在科斯莫的会场上。他一开始打算坐在自己的位置,但是却被卫兵架着送到了台下临时搬来的小椅子上。这一瞬间,他理解到了事情正在发生的变化。
接下来,众人一个接一个的开始细数罪行,仿佛赫晓鲁夫已经是十恶不赦一般。整个会场上,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赫晓鲁夫这边。但即使是这样,赫晓鲁夫的话语仍然充满了力量。他一一驳斥每一个人的每一条论据,接着阐述自己的观点。
他孤立无援,但他仍然充满着信心和勇气。
持续四个小时的会议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从正面驳倒赫晓鲁夫,他们只能开始传统艺能:栽赃陷害。
晚上,赫晓鲁夫给卡图科夫打去电话,却怎么都无法接通。他试图派人去寻找卡图科夫,但他派出去的人被半路拦下,还给他带来了口信:卡图科夫已经自身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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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赫晓鲁夫目前的精力,他继续和勃涅列日夫这帮人斗上几个月甚至几年都不是问题。他并不是无法调动部队,他也并不是彻底的孤家寡人。
但赫晓鲁夫累了,他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他想起昨天会场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那些可耻的背叛,他决定不再干涉这帮人的决定。
第二天,赫晓鲁夫在会场上,面对这些曾经的朋友,他笑着说:
“无论你们给我什么样的指控我都是可以反驳的,但现在我已经想不起过去那么久远的时间发生的事情了。最后我只想对你们说一句话:我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善良。”
这句话意味深长。
是的,如果不是赫晓鲁夫太过于善良,他完全可以用铁腕手段在去年就把这些人全都送去古拉格。正是因为他太善良,所以才成全了台上的这些人,成全了勃涅列日夫。
赫晓鲁夫再也不说话,一脸轻松的在文书上签了字,正式宣告自己退休。
望着赫晓鲁夫被卫兵护送离开的背影,台上的人是羞愧难当,也有人挤出了几滴眼泪。只有无耻之徒仍然趾高气昂的站着,庆幸自己的胜利。
此后,赫晓鲁夫就这样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之中。他不再和人来往,他的别墅也被收回,全家搬去了普通的房子里,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
至于卡图科夫,他的军权还在手中。崔可夫知道卡图科夫这个老实人爆发起来会有多么的可怕,因此在崔可夫的建议下,勃涅列日夫取消卡图科夫之前的职务,给他安了一个国防部军事监察顾问的头衔,继续在国防部任职。
这一方面是拉拢,另一方面也是监视。
崔可夫希望这样的安排能够让卡图科夫满意,但卡图科夫并不想和崔可夫再多说一句话。两个老朋友从此形同陌路,崔可夫也是淡然的接受了这个结局。这世上就没有不会随着时间消散的东西,友谊也是一样的道理。
顺带一提,不久之后崔可夫陆军总司令的职务也被解除了(国防副部长的职务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