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河微红着眼眶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并未有只言片语。
这些年娘所受的磨难,他比谁都清楚。
一路走来不容易,她常年缠绵病榻支撑到如今更是不易。
旁边几人见状,也都红了眼眶。
良久,云翠荷才稍稍缓和了情绪,她一边笑,一边用帕子蹭着眼角不断流出的泪。
“我就是太开心,让你们见笑了。”
王雪兰重重的叹了口气,上前宽慰道,“我们知道你不容易,看开一些,至少几个孩子都争气。”
这些年,为了老三的事,她不知道在没人的地方抹过多少次眼泪。
到今年,就是第十个年头了。
十年时间,老三如果还活着,家里有妻有儿,早便该回来了。
但如今还没回来……
虽然他们也不愿意承认,但却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陆铁生没有说话,只怔怔的望着天空出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原本还算挺括的背,好似逐渐佝偻下来了一般,他嘴唇紧抿,但细看却能发现,他的唇瓣正因为隐忍而微微颤抖着。
不远处的张政见状,上前拍了拍陆铁生的肩膀。
“臭小子考上秀才这样大的好事,别整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陆铁生瞥了他一眼,长出一口气,摇头说道,“这事儿,你不懂!”
张政眉头一挑。
“老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说着,轻抚胡须,“苦也一世,乐也一世,何必执着于那些让自己不快活的事?万事看淡,方能潇洒快活。”
陆铁生突然觉得这老头的话说的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他当即收敛心神,望着院中几人说道,“星河考上秀才是好事,咱得好好办一办,翠荷,你赶紧让大贵送我和你娘回去,我这就去打上一头猪,明儿在村里摆上几桌。”
云翠荷忙说道,“爹,娘,这怎么好意思叫你们破费?要打猪也该是我们打才是,咱们毕竟分了家。”
王雪兰拍了拍她的手。
“分了家就不是一家人了?就让你爹打吧,他高兴。”
拗不过两个老的,云翠荷便也只能同意了。
“成吧,猪归爹娘打,其余的菜和调料我们自个儿来,等大贵将爹娘送回去,我们便去将其余的东西买了,今儿傍晚等星平星安从学堂散学了我们就做马车回村里,晚饭就在爹娘那里随便吃点了。”
陆铁生一拍大腿。
“行!”
一家人吃了中饭,云翠荷才叫陆大贵送陆铁生两口子和张政回家去了,临走时,还让他们从家里带上了两百斤粮食。
如今家里不缺粮食,老两口靠着去年的几十斤糙米吃到如今,怕是也不多了,这次给他们带上两百斤,除去摆酒用的,应该足够坚持到地里的粮食长出来了。
楚月也没闲着,吃完饭之后便去了医馆里。
医馆里一切正常,最近陆玉芳除了抓药和管账,也开始陆陆续续接诊一些病人了。
楚月望向她。
“玉芳,你如今干的活也不少,基础的病也能自己拿捏了,我给你涨一涨工钱吧。”
陆玉芳望向她。
“我这把脉还不到家,能有三十文一日,我已经很知足了,可不能因为咱两的关系你就给我开后门。”
楚月笑了笑,拉着她的手说道,“我可不是给你开后门,你跟着我也四五个月了,平日里任劳任怨的,做事又细致,可不得多给点工钱贿赂贿赂我们的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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