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后的时玉,试图抢占回自己的肉身,但屡试屡败。
渡炼狱的的时玉,一直占据上风。
他在无爱炼狱这口陶翁里行走,四周都是昏蒙的暗光。
时玉清晰的看到,弱水坐在树上,抱着差点被烧焦的狐狸尾:
“月牙,你个王八蛋,又惦记老子的尾巴!”
渺渺坐在房顶上,醉醺醺地哼了下破锣嗓子,就对他晃着手里的酒葫芦:
“来,月牙,陪我喝酒。”
在院子里舞剑的合欢就骂:
“你个死渺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喝成个醉鬼。喝死了你算了!月牙,别和这疯道士学!到时候看他醉死了还怎么修仙!”
渺渺就乐呵呵的说:“女人,你懂什么。谁闲如老子,不肯作神仙。修仙修的就是逍遥二字。你成天拼命的练剑,还不如我喝酒提升的境界快。”
合欢提起剑,就去砍渺渺了。
见状,时玉忍不住在心里呵呵笑了起来。
美好的记忆,在千年的无情道生涯里,逐渐忘却。
巨大的陶翁里,仿佛他们又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
原来自己,曾经有过那么多的真心。
这世上,曾有那么多爱他,喜他的人...
但后来,人如落花,逐渐散去。
有人奔赴黄泉,有人伤心闭关。
有人一朝入魔,有人孤洞静修。
弱水晋升炼虚境失败,不知所踪。
堕魔大阵里,合欢身死,时玉和渺渺决裂。
星云台上,渺渺和戒杀围杀自己。
渡炼狱的时玉离开了人间。
娃娃终于回到了阿爷当年带他藏身的山洞。
时玉孤独静坐,独望枯树。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如果不出意外,他会一直坐成一颗石像。
但面前的枯树却突然抽出绿芽。
生命里的涟漪原来从未断绝过。
那灵气是从时玉的脚边慢慢溢出去的。
他的心并不静...
他对人间还有期待...
但下界已无留恋之人,他还在期待什么?
带着疑惑,时玉将躺在旁边快要生锈的凶剑拿起。
然后用凶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为凶剑渡去了一抹元神。
做完这一切后,出现在眼前的,却是柳无名。
柳无名盯着他:“修无情道如此之久,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你为何就是不肯飞升?”
时玉的声音像生锈般沙哑:“我不知道...”
柳无名拽起了时玉的手臂,带着他飞向昏暗的上空。
再落下来时,是在一扇高耸入云端的朱红色大门前。
铜狮铁环,被一股气流吹得仿佛是在轻叩着门扉。
但无爱炼狱的大门不开。
柳无名道:“进去吧,去里面淬炼道心,助你飞升。”
时玉道:“这是哪里?”
“七重塔上,罪恶阶。罪恶阶上,无爱炼狱。”
时玉说:“扯淡。我会想要抄近路飞升?我要回去了。”
他不想飞升。
而人间于他,本就是炼狱。
自己再去炼狱走一遭,不是有大病?
柳无名怔了下。
但在时玉转身时,柳无名伸出寸掌,直穿时玉的心脏。
时玉的身子从高高的罪恶阶上滚落,然后一直下坠。
不知身在何处,只觉魂魄离了体,不似在人间。
‘嗵’——
时玉落在地上。
他缓缓站起身,甩了甩有点发懵的脑袋:
“柳无名,你脑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杀我做什么?”
时玉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有些模糊,像一团烟雾笼罩,又似乎是薄薄的透明。
时玉心里一惊:“我擦!我真死了?!”
时玉咧嘴笑,看见周围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
魂魄过死门,去往阴间,死后归处。
时玉不由自主的朝前方一扇巨大的漆黑大门走去。
死门并不开合,前头的魂魄们直接就穿过去了。
可临到他面前的时候,一袭黑衣带肃杀气质的男人拦住了他。
时玉往左,男人往左。
时玉往右,男人往右。
就是不让他过死门。
时玉盯着男人:“你哪位啊?有何贵干?”
黑衣男人漆黑锐眸盯着时玉:“我乃当世阎王。特来此拦你过死门。”他停顿一下:“回去吧,阴间不收你。”
时玉道:“......你说不收就不收?”
阎王的声音突然铿然有力:“挪死门!”
阎王司下的殿王们齐喝一声,魂力大开时,漆黑大门轰鸣一响。
死门竟真的在被挪动!
而四周的魂魄,就随着死门被挪动,都转了前进的方向。
唯有时玉还站在原地和阎王对峙。
见了鬼了!
人间不留,阴间不收。
三界苍茫,自己还能去哪?
时玉瞬间就火了:“若我偏要去阴间呢?!”
不曾想,月牙印记和深蓝色的雾气在魂魄之身的额间也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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