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怎么了?”
“嗐,你是不知道,我前儿刚从皇都里回来,那边啊,不得了啊!大公子竟然带人去了大老爷家打起来了!”
这人说话也很有意思,没有明着说什么,反倒是以隐晦的代称来说,一开始有些人还没听懂,但很快,饭店里的众人都明白了。
也是,毕竟这里可是有不少的跶拓人,而跶拓是怎么一回事,旁人不知,他们这些常年来往两地的走商还不知道吗?
在这里光明正大地说跶拓如何如何的,确实是容易引来跶拓人的反感,也容易引发两国人之间的冲突。
他们大宁人倒不是怕了跶拓人,只是吧,和气生财,也没必要在这里跟这种野蛮人打起来,再者说了,要是因为他们引发两国的战争,那他们可就真成了大宁的罪人了。
裴禧听着,心中一紧,同时也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有了犹疑。
她真的要去跶拓闹事儿吗?
这里的大宁商人是如此谨慎,哪怕是每个人眼底都有对跶拓人的厌恶憎恨,可他们还是忍着过来与他们做贸易。
以往裴禧不懂,可来到了北境城之后,哪里会不懂呢?
——普通百姓,为了生存已然是费尽心力,能跟跶拓做生意,他们多少是能好过许多,毕竟大宁的货物在这里,能够卖出比在大宁高数十倍的价值。
这些,对于普通的走商百姓来说,都是极其重要的。
国仇家恨在生存面前,有时候又是可以暂时放下的东西。
再者说,两国如今明面上依旧是遵守着契约,没有打算大举发兵的打算,不管是大宁,还是跶拓的人,都不想在这里,代表着两国和平的地方闹起来。
光是短短时间,来到坊市这里,裴禧都已经看到了许多这种情况。
明明两个大宁和跶拓的商人在交易的时候会产生矛盾,但也仅限于言语上的,没有谁会做主动出手的那一个。
一方面自然有两国驻扎在坊市里的军士们的威慑,但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因为双方都明白,不能让自己成为两国开战的理由。
裴禧继续听着饭馆里的人讲的话,心下却已然有了不同的想法。
“哦?你快说说,那大老爷家如何了?”
“嗐,还能是如何?现在大公子都已经被大老爷给关起来了,其他的公子正在争那个出头的位置呢!”
说着,那人还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这件事啊,还真的有意思极了,二老爷家的族人在皇都开了一家皮毛店和酒馆,结果就是大老爷家的大公子先将那两家店给烧了!”
“什么?”
“你别激动啊,先听我说完,那二老爷家啊,原本是有一个奴籍的女人生的儿子,可是呢,九年前就已经死了,当时就是因为大老爷家对二老爷出手,那位二老爷的儿子帮着他当了灾才死的,结果却没想到,那位二老爷家的公子根本没死啊……”
“人家好好地在皇都隐姓埋名,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开了一家皮毛店糊口,结果呢?现在大老爷家的大公子竟然将那位公子又弄死了一回……这回啊,是彻底死了,都烧成灰了!”
众人听得意犹未尽,可裴禧却听得心下一个咯噔!
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