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绯绯又问韩松,韩松也是搪塞。
胡绯绯便不做声。
回到她自己的山居,进屋以后,胡绯绯道:“你们坐着喝茶,都不准走啊!也不准出屋,谁要是不听话,看我跟你们翻脸。”
三人觉得好笑,便道:“是,知道了。”
胡绯绯出了屋子,去到厨房忙碌起来。
韩松自去煎茶。
吴乘风看到天色将晚,听着院中动静,道了一声:“不好!”
风长生道:“怎么了?”
“胡绯绯这是在做菜,看样子想要毒死咱们!”
风长生道:“什么话,毒死你有什么好处?”
“你不知道,她根本不会做饭,看样子最近在学,要拿咱们试菜。”
“尝尝怕什么,大不了尝一口不吃了。”
“上回试菜还是几年前,尝了一口差点没给我原地升天。”
风长生一脸忌惮:“真这么夸张?”
吴乘风道:“你一会试试吧,我且溜了。”
说着就要跑,刚打开门,就听见胡绯绯一声怒吼:“乘风,你今天要是敢跑,再也别见我了。”
吴乘风当即退回关上门。
韩松奉上茶来道:“难得见乘风兄这样。”
吴乘风叹气道:“怎么说呢,胡绯绯平日里矫情,刚才不回她话,真生气了,一生气就爱翻脸。”
风长生道:“你还怕人翻脸。”
“终归是他们带大我的,不是家人,胜似家人,怎么能伤他们的心。”
风长生和韩松听了,都道在理。
饮了几盏茶,夜幕垂下,韩松刚点上灯烛,令狐野和江离子带着酒肉过来,跟胡绯绯打了招呼便进了屋中。
几个月没见,互相都有不少话。
令狐野和江离子不像胡绯绯问这问那,只说回来好,巫山自在什么的,又在吹嘘渝州之战如何如何精彩,风长生和韩松也说了滇州一战,那是添油加醋,大肆渲染。
正说得兴起,胡绯绯招呼一声:“饭好了!”
令狐野和江离子从椅子上弹起来,去院中端菜,很快饭菜全部上桌,吴乘风看傻,这哪里是胡绯绯的手艺,竟像个酒楼大厨的排面。
江离子道:“傻眼了吧,你绯绯姨苦练厨艺,就是等着给你露一手。”
胡绯绯道:“什么呀!我是绯绯姐,不是什么绯绯姨。”
“是是是,绯绯姐。”
“那么多话,赶紧让孩子们吃吧!”
“对,赶紧尝尝。”
三个年轻人拿起筷子尝了尝,味道果真不错,忍不住夸赞一番。
这时令狐野又开了酒,几人便饮酒用饭,一片和乐。
饭后令狐野和江离子拾掇碗筷。
风长生和韩松出了山居,在门前散步。
胡绯绯留下吴乘风在房中叙话。
胡绯绯道:“门主说了你们要回来,却没说为什么,只说他对不起你,他不愿说,你也不愿说,我便不再问,你只记住,这里是你家,我们都是你家人,你成亲了,当爹了,我们都替你欢喜,你若受了委屈,拼了我们的命也帮你出气,年前打了一仗,年后还有一仗,咱们都是苦命人,不知道活到几时,说是我们带大你,我却是最没用的,所以我才学着做菜,好歹学出来了,我盼着你回来让你尝尝,又盼着你不回来好跟妻儿团聚,可怜我孤独一人,操着当妈的心,不对,当姐的心,以后你还爱去哪去哪,记得回来就好,记得挂念我们几个就好。”
几句话说得吴乘风落泪,他想起在梦国的情景,别的都不在乎,只想念月儿和孩子,一路上带着两个弟弟,强颜欢笑,假装无意,这时才真情流露,他想说什么,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胡绯绯把他搂在怀里,温言安慰。
月色清明。
风长生和韩松立在溪水边,过了片刻,风长生道:“我去找黎门主说几句话。”
韩松道:“你去吧,我们待会就回对面,你完事直接回去。”
风长生借着月光,找到黎沐春处,院门开着,黎沐春正在院中赏月。
唤了一声:“黎门主!”
黎沐春道:“进来!”
风长生走进院中,月光之下,黎沐春的脸色有些模糊不清。
风长生道:“晚辈有事请教。”
“你是想问,献祭乘风的事?”
“也是,也不是。”
“嗯?”
“我想问的是,夫子到底还要算计我到几时?”
“他已经离世了,你不该怪他。”
“可是你们个个都借他之名,强迫我做这做那,我请问黎门主,夫子的心意是心意,你的心意是心意,我的心意就不是心意么?吴乘风的心意就不是心意么?”
“虞夫子不曾为他自己想过。”
“天下人都不曾为自己想过,为家人,为宗族,为大道苍生,但是所有人也是为自己,煮水,滤茶,酿酒,是为了水温茶清酒醇吗?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喉舌,黎门主,这门前溪水,本是冷的,你尽可取用烧饭煎茶,但你能把冷泉变成温泉吗?吴乘风是一团火,你要让他烧成灰烬,帮你烧开这浊世吗?”
黎沐春看着天上明月,沉吟不语。
良久,他才说道:“三月初一,佛门在关中万佛寺举行莲尊即位仪式,你要救叶仲,须在那日之前。”
说罢黎沐春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