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二三日,到五月三十。
萧玉郎一直在忙进京的事,之前曾托铁马庄设计制作一件器物,乃是献给朝月公主与李无疾的贺礼,中间变故丛生,一直没功夫过问此事。
自一切波折平复,他便天天去铁马庄监督此事,夜里回来书院,则与虞夫子、颜枢、沐恩,一同议事到深夜。
如此十来日,一直没怎么上街。
明日就要出发去往京城,贺礼已经制作完成,一干事务已经议定,今日难得清闲,他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拎着酒葫芦上街。
照例先去花间酒庄打酒。
林大业与文娘见了萧玉郎,很是热情。
之前儒门学生们被抓走,夫妇二人一直牵肠挂肚,全凭萧玉郎作的保证支撑,后来颜枢、萧玉郎亲自将儿子安全带回来,二人心中很是感激。
又听说韩松死了,刘人杰疯了,更是后怕,于是更加感念颜枢、萧玉郎的大恩大德。
此时二人请萧玉郎坐下,文娘去打酒,林大业坐在萧玉郎对面说话。
林大业道:“我算着上次送的酒还够您喝几日,怪我不周到,一会就让伙计装一车送去书院。”
文娘听见,一边打酒一边道:“要我说,咱就送两车过去,瞅着一车喝差不多了,再送下一车过去,酒又搁不坏。”
林大业道:“对,对,我这就去安排。”
说罢就要起身去后院。
萧玉郎忙摆手道:“林掌柜且慢,听我一言。”
林大业这才回身坐下。
萧玉郎道:“酒也是刚喝完,我来不只打酒,还有一事相告,明日出远门了,得一两个月才回来,酒先不用送了。”
林大业道:“那我给你带几坛路上喝。”
萧玉郎道:“这个可以。”
这时文娘打好酒,走过来递给萧玉郎道:“我多嘴一句,都谁出门,学生们不去吧。”
萧玉郎道:“只有老师、师哥和我,师弟会留下授课,明日后日应当会放假两日,而后书院会闭门,谢绝拜访探视,直到我们回来。”
夫妇二人听了心头一紧。
上次就是放假,儿子转眼丢了,这回又放假,虽属正常,难免有些不安。
萧玉郎看出他们担心,便出言宽慰道:“你们放心,书院有我师弟照看,定会一切安好。”
夫妇二人听了心中稍安。
萧玉郎起身告辞,拎着酒葫芦走了。
林大业忙安排伙计,带上十来坛夏卿酒送去清风书院不提。
却说萧玉郎走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走着来到幻春苑。
进了大堂,又是一片冷清。
刘掌柜看到萧玉郎进来,也不搭话,只在那里拄着脑袋掷骰子玩。
萧玉郎走过去,一把抢过骰子,往嘴里一哈气,掷在柜台上。
三个骰子滴溜溜地转了好久,最后停下,三个六。
刘掌柜叹口气道:“唉,我要有你这两手就好了。”
萧玉郎笑道:“认我作师父,教你。”
刘掌柜眼睛一斜道:“我倒不觉得吃亏,就是春娘知道了得打死我。”
萧玉郎道:“她又不是你娘,管你那么多。”
刘掌柜道:“她确实不是我娘,她是我祖奶奶。”
萧玉郎听了忍俊不禁。
“咳““咳”两声传来。
萧玉郎循声望去,就见春娘摇晃着身躯走来。
春娘来了道:“我当是谁在背后说我呢,原来是萧先生。”
萧玉郎道:“我可不敢,都是刘掌柜说的。”
这一句话功夫,刘掌柜早小跑着去后院忙活去了。
春娘道:“就他那嗜赌成性的德行,我不管着他,要不了三五天,他就能把老婆孩子输光。”
萧玉郎一笑,他知道春娘说得毫不夸张。
春娘道:“十多天不来,今儿怎么想起我了。”
萧玉郎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你,我找刘掌柜。”
春娘道:“找鹦鹉都比找他真,你萧先生前晌来,又不是寻欢作乐,哪次不是找我闲话。”
萧玉郎道:“兴许是找你寻欢作乐。”
春娘道:“那可少见,莫不是心上人要嫁给别人了,找我发泄来了。”
萧玉郎道:“心上无人。”
春娘道:“这么说也没我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