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朝廷指定会面之日。
天刚亮,虞夫子、颜枢、沐恩已在书房,虞夫子不见萧玉郎,便让沐恩去叫。
沐恩将萧玉郎叫起,二人到了书房。
萧玉郎昨夜出去赌钱,后半夜才回来,刚睡了不到两个时辰,此时一脸难受道:“今日又有什么事,非要拖死驴上磨。”
虞夫子眼看就要发火。
颜枢忙道:“你不记得么,今日净衣司的人来邢州。”
萧玉郎道:“跟我有什么相干?”
虞夫子道:“今日你同我去府衙。”
萧玉郎道:“不是有三师弟。”
虞夫子道:“朝月公主应该也会来,恩儿不方便见皇家的人。”
萧玉郎听了那个名字,心头颤了一下,有些不自在道:“我更不方便。”
虞夫子道:“你拿着皇家御赐的食禄,连皇家的人也不见,成何体统。”
萧玉郎冷笑道:“若没拿这食禄,我倒不怕见她了。”
虞夫子听了,也想起往事,有些失落道:“好了,不用你去了,我自己去。”说罢自己走了。
颜枢忙一边追去,一边对屋内二人道:“我陪老师去一趟,你们二人记得给学生上课。”
萧玉郎与沐恩大眼瞪小眼,都不愿去授课。
萧玉郎暗自盘算,虞夫子与颜枢用不了半日应该就回来了,于是先开口道:“师弟,咱们分开上课,上半日你去,午后我去。”
沐恩道:“我下半日。”说罢出门去了。
“…”
萧玉郎无奈去找孟伯。
来到前庭,见了孟伯,萧玉郎道:“孟伯,今日师哥不在,劳驾您给学生们上半日课。”
孟伯道:“我是个扫地看门的,你们都不在时我还能帮忙照料一下,你们有人在,我怎么好越俎代庖。”
说罢瞅着时辰到了,便去敲钟。
“别别…哎…等我到了再敲…”
钟声响起,萧玉郎快步去到学堂。
到了学堂门口,萧玉郎停下脚步,清了清嗓子,学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萧玉郎背着手迈步进去,学生们才看见是萧玉郎,都有些欣喜。
萧玉郎一脸严肃道:“今日该讲什么??”
学生们道:“《诗经》。”
萧玉郎拿起讲桌上的《诗经》,随手一翻,恰翻到一页纸上的子衿篇与风雨篇,甫一打开,文字入眼,萧玉郎怔怔看着: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
往事浮上心头,这两首不就是当年龙钰为他谱曲奏唱过的歌吗?
曾经相思梦,而今陌路人。
萧玉郎瞬间心如刀绞,难以自持。
学生们见萧玉郎不言不语,都一脸疑惑。
只有谢仲喊道:“二先生,上武课吧。”
萧玉郎恍然惊醒,狠心咬牙道:“走,上武课。”
学生们欢呼雀跃地跑了出去。
…
朝廷派来邢州办差的是净衣司。
净衣司乃八年前严亲王龙璧设立,专门为皇帝陛下办差,其中更有许多隐秘不宣的事项,地方官员见之如见虎。
净衣司统领李无疾,号称神通广大,杀人不眨眼。
谢廉提前几天知会三门四院,依照“没事五百,有事一千”的惯例,四院各出一千两银子,刘知县与他自己各出五百,凑了五千两,等着孝敬李无疾。
今日谢廉与刘直早早到了知府衙门,守在大门外耐心等待。
不时释心和尚、太虚道长、孔知东、孟守行到了。
谢廉先问孔知东道:“孔掌院怎么没来?”
孔知东道:“掌院伤重未愈,只能在下代劳。”
谢廉道:“孔辅院来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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