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知春担心道:“恐怕他会找谢知府从中周旋。”
孟守行道:“谢知府也不敢开罪咱们,成败还在今夜。”
“有理。”孔知春点头称是。
这时下人传报:“毛掌柜求见。”
孔知春看了一眼孟守行道:“请!”
毛掌柜一路小跑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伙计,抱着一大一小两个檀木匣子。
毛掌柜见了孔、孟二人,施礼道:“见过二位掌院,正好孟掌院也在,在下给您二位带了份薄礼,还请笑纳。”
下人便将匣子放在桌上,退了出去。
毛掌柜笑吟吟地打开两个匣子,霎时间金光夺目。
大号匣子里躺着一本《论语》,一本《春秋》,小号匣子里躺着一本《孟子》,三本书俱是黄金线装,黄金纸刻,价值不菲。
毛掌柜小心翼翼地翻开《论语》封面,里面书页也是黄金,文字都是精心镂刻的蝇头小楷。
孔知春看了,不由得三蹙眉,第一蹙是嫌这金书刻经,华丽浮夸,有失风雅,第二蹙,是嫌这毛掌柜礼重,少不得给他办事。第三蹙,是嫌这金书读来不便,花了可惜,只能珍藏,留着送人。
孟守行看了,则甚是喜欢。
孔知春道:“这么重的礼,受之有愧,毛掌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来。”
毛掌柜道:“能为二位掌院效劳,是在下的荣幸,实在不敢唐突。”
孟守行心道,让你盯着点那猎户,你倒邀功请赏了,不过看在那金书的份上,赏你个面子。于是笑道:“毛掌柜这话我可不爱听,你这几日也帮了我们不少忙,肯帮忙,咱们就是手足兄弟,既然是兄弟,还说什么敢不敢的,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了。”
毛掌柜听了欢喜,便不再客气,直言道:“还是之前提过的,就是犬子进书院读书之事。”
孟守行会意,一本正经道:“这个得按规矩来,我孔孟书院招收学生,一看学生出身,二看学生资质,不知你家什么出身?”
“这个,这个…”毛掌柜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祖上种田,到他这里,虽然识几个字,还是靠经商才发迹。
这时孔知春道:“我听说你祖上乃毛亨毛苌二位大儒。”
“对对。”毛掌柜哪里知道那是谁,只随口附和。
孟守行道:“那出身没得说,令郎来了吗?叫他进来吧!”
“就在大门外候着,这就叫他进来。”毛掌柜说完,便让下人去领他儿子。
下人领那男童进门,孔、孟二人看了,不傻不呆,不瘫不残,二人点头道:“资质不错。”
孔知春问道:“不知令郎是要修行,还是要功名。”
“能取得功名是最好,”毛掌柜道。
“明白了,学资嘛,一年五百两,谁来都一样。”孟守行道。
毛掌柜按耐不住,喜笑颜开道:“谢过孔掌院,谢过孟掌院,今夜我在幻春苑定个房间,二位务必赏光。”
孟守行道:“今夜有事,改日得空我们请你。”
毛掌柜连忙道:“岂敢岂敢,改日我再相邀,既然二位有事,那在下先行告辞。”
“请!”
毛掌柜带着下人、儿子欢天喜地的走了。
孔知春与孟守行忍不住把玩起那金刻经书,啧啧称奇。
这时下人来报:“朱捕头求见。”
孔知春道:“有请。”
片刻朱猛来到。
孟守行道:“有劳朱捕头,那件事怎么样了?”
朱捕头道:“二位掌院恕罪,本来我去了一切顺利,结果那猎户说考虑一下,到晚给信儿,结果到了中午,他家的孩童趁人不备,孤身跳进地洞,去了峡谷妖精窝,把石跛子家孩童换回来了。我只能回衙门复命,回来路上,又碰见猎户石老三与萧玉郎在一块,萧玉郎说这事他书院管了。”
孔、孟二人互相看看。
孟守行道:“回去告诉刘知县,我们知道了,后面的事,再等我们信儿。”
朱猛遂告辞离去。
朱猛走后,孔知春道:“这孩童要是死了,还拿什么要挟虞夫子。”
孟守行道:“夜里去了,看萧玉郎在不在,在的话听他怎么说。”
“只能这样了。”
二人就在洪仁书院喝茶聊天,到黄昏,下雪了,二人又赏雪吟诗,天黑吃了晚饭,孔知春不停喝茶。
孟守行道:“见过贪酒的,没见过贪茶的。”
孔知春道:“虞夫子那里不是缺茶叶,就是少下人,我不多喝几口,到那干口渴。”
孟守行道:“叫两个下人,带着茶叶去好了,他那里总不会连开水都没有。”
孔知春一想,是这回事,便安排两个下人跟着,与孟守行一同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