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全贵在上辈子，是杨志平的忠实狗腿子，既然是如此，那杨志平肯定会为了左全贵的事从中使一些手段，那么最后，吃亏的人，肯定是雷霆军的兄弟。
这时候，纪挽眉看见了被雷霆军撕碎了扔在地上的那份开除处决书。
虽然已经撕碎了，但纪挽眉蹲下身捡起几张纸片来，略略一拼凑，看到上面孙晓军的名字，便大概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了。
纪挽眉想，她可能已经隐隐明白整件事情的前后始末了。
雷霆军跟她一块儿去浙江这几天，是请的假。
这几天厂里发生的事情，他根本不知道。
而之所以事情会在今天集中爆发，是因为今天雷霆军终于回到了平泉县。
他马不停蹄赶过来解决这件事，得到的结果，是得罪杨家父子，触怒她爸爸，自己被开除。
理清楚始末后，纪挽眉深深看着雷霆军，一句话没说。
“对不起。”半晌后，雷霆军垂头，用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对她道了句歉。
“雷霆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纪挽眉平静地问。
“我知道。”雷霆军说。
“这是你要的结果吗？”纪挽眉又问。
雷霆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眼对他怒目相视的纪兴国，又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纪挽眉见他不说话，便转头，深吸一口气，扶着纪兴国，道：“爸，我们回去吧。这里的事，交给下面人去处理就行了，别把您身体给气坏了。”
纪挽眉扶着纪兴国，从雷霆军身边擦肩而过，扬长而去。
那一刻，雷霆军感觉到，他和纪挽眉之间，好像冥冥之中在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背道而驰。
他们离对方越来越远，纪挽眉仿佛从此刻开始，就要离开他的人生里了。
雷霆军的心，突然就慌了起来。
他转身喊道：“等一下。”
纪兴国拍了拍纪挽眉的手，顿住脚步，吩咐科室主任：“把杨副厂长和杨科员，还有左全贵，送到医院去包扎一下。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把这里收拾干净。”
“你们这些人，都给我散了，该回去上工的就给我上工，要是不想干的，立马就把辞职信交上来！”纪兴国扫了一眼被周鹏和老肖找来的那群车间工人。
最后，纪兴国视线落到雷霆军身上，语气陡然凌厉起来：“至于你，雷霆军，给我马上卷铺盖离开东方厂！我们这里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说完，纪兴国重重一声冷哼，带着女儿走了。
走到门口时，纪挽眉回头，用复杂难辨的眼神，最后看了雷霆军一眼。
雷霆军看着纪挽眉那个眼神，只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双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周鹏和老肖等人簇拥上去，“老大？”
雷霆军黑沉沉的双眼定定望着门口，他多想在这一刻追上去，跟纪挽眉解释清楚这一切。
可是他不能，他没有那个资格。
就算他叫住了她，他又能对她说什么呢？
半晌，雷霆军才沙哑着声音道：“先回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