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霁月微笑着道,“那就好。”
也是这个时候,顾书尧突然发现梁霁月原来是有几分像六姨太。也难怪殷鹤闻乐意和她在一起,或许这便是冥冥中的缘分。
梁霁月似乎也很喜欢顾书尧,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便邀请顾书尧到她家中。顾书尧一走进去,便被客厅里满室的油画惊讶到了。
梁女士是个生性浪漫而有才华的人,客厅中的画作多是些景,有从云海中喷薄而出的朝阳,有一望无际的大海与海鸥,有欧洲的古典建筑,还有中式的雕梁画栋。每一幅画都是出自于梁霁月之手,右下角标了一个花体的L。
梁霁月是独自居住盛州城郊,除了请一位佣人为她打理房间,身边并没有什么亲人。她用自己做的洋甘菊茶招待他们,花茶一入口便有淡淡的清香,就和她这个人一样。
顾书尧这一阵子原本心情并不平静,而梁霁月这里的一切,有一种让她心神安定的力量。
顾书尧的视线从这些画作上一一扫过,不禁感叹:“您的景物画得真美!”
殷鹤闻仰起头,告诉顾书尧:“其实梁老师的人像画得更好。”
听殷鹤闻这样说,顾书尧期待着望向梁霁月。
梁霁月笑着摆了摆手,“从前画得多,现在不怎么画了。”她顿了一下,对顾书尧说:“要是你喜欢,倒时可以给你画幅人像,我还要过阵子才回英国。”
顾书尧见她的画作里有不少是英国的田园风光,好奇问她:“您还要在回英国去么?您来盛州是?”
梁霁月道:“我籍贯就是盛州的,在英国生活了二十几年。我先生也是位画家,他是英国人,不过去年过世了。”说着她苦笑了下,眼神中有淡淡的哀愁,“其实我的身体也越来越差了,想着在客死他乡之前回来看一眼。”
梁霁月的容貌看起来最多不过四十岁,她说的这番话让顾书尧有些惊讶。
梁霁月并不介意透露自己的年龄,从容解释道:“我其实已经五十多岁了,从前画画总是低着头,脊椎也不太好了。”
顾书尧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纪,或许像她这样从容、优雅的人的确会被岁月善待。顾书尧由衷赞美道:“您和我之前遇到的人都不一样。”
梁霁月看了顾书尧一眼,却说:“我觉得你也和特别,我听鹤闻说你也在国外留过学,现在还在大学工作。”
顾书尧也不隐瞒,道:“我之前在巴黎大学念过书。”
顾书尧学校那边还有事,和梁霁月谈了会天后便先走了,倒是梁霁月嘱咐她常来玩,说等顾书尧有空了便给她画一幅人像。
顾书尧管殷鹤闻的事,在姨妈看来是件好事,因此顾书尧每次去殷鹤闻那,姨妈都很高兴。许长洲也劝姨妈,要她将心放宽些,书尧经历了这么多事,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
姨妈原本也这样宽慰自己,直到又过了几天,顾书尧跟她说,她已经在燕北大学附近买了个寓所,准备过几天便将东西都搬过去了。
姨妈这时才反应过来,她这外甥女这一次是动真格了,她连忙道:“书尧,你好好的帅府不回,你这自己买公寓是要做什么?”
顾书尧知道隐瞒不下去了,索性如实道:“姨妈,很抱歉现在才跟您说,我其实已经跟殷鹤成离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一周多之前,我在报上登了和他的离婚声明。”
姨妈觉得匪夷所思,她完全不曾听说过这事,看着眼前外甥女心意已决的神情,她只得将希望寄托给另一位,又道:“那少帅呢?他怎么想?”
顾书尧淡淡道:“他怎么想不重要。”
姨妈不曾想顾书尧的语气是这样的淡漠,皱起眉头道:“他病了你知道吧?你难道不想回去看看?”
顾书尧低下头道:“既然已经分开,再多的关心也不合时宜。”她顿了顿,若有所思道:“急性胃炎虽然是要遭些罪,但有史密斯医生在,应该没有大概。”
“你为什么要和他离婚?怎么走到的这一步?”这番话里还是有情分在的,若是毫不关心,又怎么知道他的病情。可又是怎么离的婚?姨妈百思不得其解。
顾书尧想了想,决定开诚布公,她尽可能用一种最平静的语气,来减少姨妈对她的怜悯,“姨妈,您知道我之前小产过,当年手术留下了后遗症,我这辈子都无法生育了。殷家的情况您知道的,我也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生儿育女。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您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