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尧听殷鹤成这想说,她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明明都快要结婚了,却弄得和……”那两个字顾书尧有些说不出口,话说到一半便止住了。
殷鹤成却不依不饶,笑着问她:“却弄得和什么一样?”他见她扭过头去不答,直接在她耳边笑着打趣道:“你是想说和偷情一样么?过几天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想这样也没机会了。”
这样难以启齿的话竟然从他嘴中说了出来,顾书尧瞪了他一眼,殷鹤成却只望着她笑。
已经是深夜了,万籁寂静,路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还有一轮月亮远远地望着他们。
他低头与她相拥,额头和她贴在一起,“我睡不着,就想来看看你,没想到你也没睡,你是不是也是?”
她尤为嘴硬,“我才没有呢,是你把我吵醒了。”说是这样说着,嘴边的笑却出卖了她。
他见状拉长了声音,“原来是我扰人清梦了,那你先休息,我先走了。”说着,他转过身便往汽车那边走去。
就这么走了,顾书尧没忍住叫了声,“殷鹤成。”
那人使的就是欲擒故纵的伎俩,等他转过身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个鞋盒大小的檀木制盒子。
他将那盒子亲自送到她手上。
“这是什么?”
“有些人为了换钱,当掉的嫁妆。”
“你什么时候赎回来的?”顾书尧很是惊讶,她几乎都将这翡翠白菜忘了。
殷鹤成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只翡翠白菜在他的保险柜里已经锁了有一年有余了,原来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这么久了。
虽说没有他给她赎嫁妆的道理,可他的情谊难得,她又怎么去拒绝。
顾书尧见着翡翠白菜,又想起许多往事来,只说:“对了,我也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
顾书尧低声道:“我想改个名字,不仅是婚书上,还有以后。”
殷鹤成不太明白顾书尧的意思,疑惑道:“改个名字,改成哪个名字?”
“我想把婚书上的名字改成顾书尧。”她抬起头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顾书尧,书法的书,尧舜的尧。”
她虽然占了顾小姐的身体,是接替着顾小姐的生命活着,但是这一回,顾书尧还是想顾及一回自己的私心。
殷鹤成望着顾书尧出了会神,他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用意,仍笑着道:“都依你,你愿意改便改了,这也正好是个开始。”
说着,他抬头看了眼中天的月,突然凑近了,在她额头上深深一吻,“书尧,外头冷,快回去睡吧。”
盛州的冬天本就冷,太阳落山之后尤甚。只是方才和他站在一起,不是他说起,她竟一时忘了冷这回事。
顾书尧打了个寒颤,“你每天都起得早,没几个钟头睡了,快走吧。天寒地冻的,路上小心。”她虽然这样说着,却仍站在门前看着他上车后将车开走才回去。
殷鹤成一走,这夜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寂寥。
不知怎的,顾书尧脑海里突然又想起他刚才说的“像偷情一样。”,那么没边际的话,她却没忍住笑了。
顾书尧再见到殷鹤成便是婚礼那天了,她一大早起来换婚纱打扮,整座洋楼忙碌中透着喜悦,到处都贴满了大红的喜字。
殷鹤成那天先要去北营行辕的大礼堂参加任命仪式,北营行辕那边结束后,才回帅府举行婚礼。
顾家的亲友都被邀请到了法租界的洋楼,顾勤山和罗氏也在,都是殷鹤成请来的,
他不想让她一个新娘子出嫁那天孤零零的,被人在背地里说三道四。同时,殷鹤成还请了殷家的几位未婚的表姊妹以及书尧之前的同学给顾书尧做伴娘。
伴娘和花童很早便来了,一直陪在顾书尧身边。大约上午十点钟的时候,样楼下放起了鞭炮,阿秀笑着走进来道:“顾小姐,帅府接亲的人过来了!”
顾书尧在众人的注目下从楼梯上下来,她穿着白色的婚纱,发上披着及腰的头纱。
顾勤山和罗氏也来了,只是如今收敛了许多,只在一旁看着一句都不敢多说。
倒是姨妈站在门口,捂着脸哭的满眼的泪,她这个外甥女属实不易,如今终于修成正果了。
顾书尧见姨妈如此伤心,出门时紧紧抱住了姨妈,“姨妈,结婚了又不是不回来了,不要哭啦。”
在她的眼中,婚姻是两个相爱的人结合,她与殷鹤成都是平等的,没有什么嫁与娶的分别。
殷鹤成的人已经在楼下候着了,按照盛州的风俗,新郎不能亲自来接亲,殷鹤成便委托梁师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亲信过来接人。
顾书尧一出门,便看见来了好几辆汽车,上面都挂着红色的喜绸。而每辆汽车上,还都装饰了她喜欢的茉莉花。
她笑着看了一会,便听见梁师长笑着道:“新娘子,上车吧,新郎官已经在帅府等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