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成原本答应带顾舒窈回法租界的,初三那天中午临时出了远门。
殷鹤成走之前回卧室整理自己的行装,顾舒窈原本在楼下待累了回卧室躲清闲,正好撞见了。
见殷鹤成一副出远门的样子,她有些诧异,“你这是要去哪?”
“去乾都。”
顾舒窈虽然没去过乾都,却对这个地名已经十分熟悉了,乾都是长河政府的所在地。殷鹤成这个时间去乾都,许是要去见谁。
虽然殷家在燕北算是封疆大吏,不受谁管束,但名义上还是归属于长河政府,殷鹤成的上将军衔也是长河政府的总统程敬祥颁发给他的。
殷鹤成隔着皮手套伸手碰了下她的脸颊,“过两天我就回来。”
顾舒窈稍稍偏了下头,旋即转了个身,走到床尾的茶几边,打开药箱,将里面的伤药取出来,递给他,“别忘了。”
殷鹤成向来对这些伤病不放在心上,可顾舒窈还记着。他也没拒绝,接过去连同手中的行李一并交给他的侍从。
殷鹤成原本已经走到卧室外,许是见她也跟着往外走了两步,转过身对她道:“这几天你在帅府待着,等我回来。”
她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自然是要她别插手陈夫人的事。
虽然听陈妙龄的说法,陈夫人那边听起来一切顺利。可顾舒窈还是没有作声,他又看了她一眼,“听到了么?”
顾舒窈“嗯”了一声,有点敷衍的意思。
顾舒窈原本就做好了初四回药房的准备,他突然变卦她虽然不怎么高兴,但想着他不在盛州也没什么不好,便也没再说什么。
顾舒窈原想着趁大家不注意直接回药房,没想到殷老夫人先找了她。
老夫人将顾舒窈叫到她屋里,开门见山道:“舒窈,你听说了没有,你姨妈要告陈师长犯重婚罪,实在过不去要离婚,离婚便是了,要知道重婚罪是要判五年的。这么多年的夫妻,再怎么样也是有感情的,何必闹这么僵?”殷老夫人这回的语气倒也还缓和,又对顾舒窈道:“舒窈,你回你娘家的时候,顺道劝劝你姨妈,大家都是要脸面的,没必要闹到那份上。”
或许是陈师长告诉了殷老夫人,陈夫人那桩案子是她娘家人帮着上的诉。顾舒窈并没有出面,因此殷老夫人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将所有的事都归结在顾舒窈头上,只要她从中调和。
顾舒窈知道殷老夫人的意思其实就是陈师长的意思,他们态度的转变倒是有趣,先前一听到陈夫人提离婚便怒不可遏,现在真去告了他重婚,他一心只想着别吃官司,离婚便也觉得无所谓了。
顾舒窈觉得这正是个机会,没说其他,只对老夫人道:“我也正想着回我哥哥那看看,过了个年,也该回去了。”
殷老夫人听她的语气,以为顾舒窈答应了。非凡没拦她,还派车送她回了洋楼。
新年刚过,顾舒窈回去之后先是给两个侄女一人一封红包,又给他们带了礼物过去。药房那边她也没忘记打招呼,药房里的人一个个欢天喜地地喊着“谢谢东家。”,似乎都清楚顾舒窈才是真正的老板。
陈师长先前喊的那波人已经没来骚扰了,陈夫人也在药房,见顾舒窈来了,十分高兴,“哎呀,舒窈你总算回来了,我有大事跟你说!”看着陈夫人这个模样,想必这几天过得也还舒畅。
陈夫人以为顾舒窈不知道她离婚的事,笑着将顾舒窈拉到一旁,将她上诉的过程原原本本告诉顾舒窈。
她跟顾舒窈说她那几个侄儿子正好年后到盛州有事,问着了她的下落给她拜年。许是见她搬出了陈公馆,听来了些消息。
倒是出乎陈夫人的意料,他们几个完全没拦她,反而义愤填膺地帮她打官司。
陈夫人不忘感叹了句:“打官司、上诉这些事,其实还是要爷们出面才好做!”
律师还是顾舒窈请的那位,诉讼状也是先前她请陈律师帮忙拟定的,陈夫人那几个侄儿子并不需要做什么。
顾舒窈虽然对“要爷们出面”这个说法不认可,但想着陈夫人前些日子焦头烂额,这阵子好不容易有了眉目,因此也没说什么,只道:“这挺好的,其实我原本准备过完初四,就来帮您上诉离婚的,没想到他们比我还快。”
陈夫人听顾舒窈这么说,忙拉住她的手,道:“这正是我愿意看到的,姨妈其实并不愿意你帮我打这官司。”她见顾舒窈皱眉,又解释道:“你别忘了,陈曜东是殷司令的表兄弟,你年后就要和少帅成婚了,姨妈不想因为自己这些不好的事情影响你原本的好事!”
顾舒窈也没再说什么,只问陈夫人,“您之后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