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奴也想去……”。
“去哪?”。
七娘小声道:“奴知道身份卑贱,想去兴庆宫看看,去一回便好……”。
烦了笑道:“行,过完年带你去一回,在那里住一晚”。
七娘是个犯妇出身的婢女,按理是没有资格提要求的,更别说进宫,可烦了不忍拒绝她,她一直在尽力讨好,满足她的愿望吧。
七娘兴奋的扑上来,柔媚道:“就知道郎君疼奴……”。
一夜和谐,再睁眼已是早晨,烦了也年满三十岁,今天要去含元殿给表弟拜年。
新年新气象,文武百官笑着互相拜年,烦了也一路抱拳向前,到栅栏内与诸相见礼,他原本的打算是让老裴回朝后自己提拔个副手,结果老裴谁都没提,倒是跟老牛很合拍,也就一直这么过来了。
表弟身穿衮冕登场,随着宦官唱礼,众臣参拜,而后宰相落座,文武分立两侧。(若有皇后,可与皇帝同座)
然后便是改元诏书,以及一系列恩旨和大赦诏书,诸宫奴婢放良也在其中,此次诸宫共放良奴婢两千人,为历年之最,许多人感叹皇帝终于干了件正事。
从此在官方文书中将改用新的年号,比如今天便是长庆元年正月初一。
而后皇帝率众臣去给太后拜年,姑妈身着盛装端坐,表弟率众臣行礼。这一场纯走个过场,姑妈说几句多谢诸位辅佐皇帝的场面话,再赐下一些礼物就算完成了。
等散朝去到后殿,烦了向姑妈作揖,“给姑姑拜年!”。
姑妈笑的眉眼都弯了,两人关系实在是复杂的不行,“免礼吧,真乖”。
烦了向她挤下鼻子,回身站好,表弟向他拱手行礼,“给兄长拜年”。
烦了笑着摸出个红包给他,“好!”。
至此,拜年完成。
三人在暖榻落座,表弟道:“哥,中午在这,咱俩陪我娘喝一杯说说话”。
烦了道:“先说两句正事,湛儿和昂儿的事你们怎么打算?”。
表弟道:“哥,你觉得他俩哪个行就定吧,反正都是一样的人”。
烦了摇摇头,“表弟,不能这么仓促定下来,要服人”。
姑妈和表弟对视一眼,齐声问道:“那该如何?”。
烦了说哪个皇子能做储君,表弟下旨册封,倒是也行,可这事儿却不能那么干,太仓促,而且不成规矩,会留下隐患。
烦了道:“这里没有外人,有话我就直说了,你们都属意昂儿?”。
二人轻轻点头。
事情明摆着的,如果属意李湛,他本身就是长子,也就不用把哥俩都派去了。让哥俩去兴庆宫,明面上是让烦了查探他们秉性,实际上是在利用烦了的威望立二皇子,以避免朝野争议。
姑妈问道:“烦了,昂儿不合适?”。
“合适”,烦了道:“昂儿秉性持重节俭,比湛儿安稳些,但不能就这么定下来,我想能趁这个机会立个规矩,你们觉得如何?”。
姑妈和表弟明白了他的意思,李昂就算再合适,将来也必定会有不同的声音,虽然哥俩就差几个月,可废长立幼可不是什么好词。
天家无小事,选继承人当然是重中之重,眼下以烦了的威望能压下去反对声,可那终究不够完美,将来若没有重量级人物服众,储君之争兄弟相残的戏码还会不断上演。
所以,如果不想严格执行嫡长子继承制,便要另外立下规矩,使李昂的上位名正言顺,这样才能避免争议,减少后世因争储带来的麻烦。
表弟拱手道:“兄长深谋远虑”。
烦了摆摆手,皱眉道:“表弟,其实我近来一直在想,究竟什么样的皇帝才是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