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念这个东西一旦形成就很难改变,烦了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五年,许多东西还是固执的存在。姑妈四十多年一直是大唐的顶级贵女贵妇,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从没想过自己也会给别人带来困扰。再荒谬的事经历多了都能习惯,烦了很快就度过了纠结期,睡就睡吧,姑妈人不错,来睡个觉能咋的。
去过两次宫里看老李,好像还是那个样子,二月末的时候,他下旨加紧修建皇陵,并嘱咐削减用度,不要靡费过甚。同时下旨,赐崔群,杨于陵,田弘正,李光颜,死后陪葬于皇陵,加上早就答应的老武和老裴,得以配享皇陵的文武大臣有六人,这是皇帝给予老臣的肯定。
牛李等人来过几次,除了担忧皇帝身体,对朝中事都比较满意,大唐朝堂前所未有的稳定高效,都在默默做着自己的事,偶尔有些小争执也能很快平息,都不想去给皇帝添乱。
有的人平时不觉得多好,要失去的时候却又舍不得,所有人都知道老李快不行了,交到他那里的奏折越来越少,连平日里习惯喷人的御史都收敛了许多。
旭子和老裴正大张旗鼓的演武,还特地邀请了契丹,奚人和渤海人去看,这是大唐自安史之后第一次出关演武,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根据老裴送来的急递,已经有一些小部落派人私下里求见他,表示愿意遵从大唐的号令,他正派人勘察各地,准备设立榷场与诸部互市,为将来收复营州(辽阳,被奚人占领),重设安东都护府布局。
吐蕃丢掉会州后一直毫无反应,鲁豹正配合老郝清扫原州的残余,等原州会州连成一片,整个邠宁镇都将成为内地,到那时,秦州以北将要直面鲁豹,老郝和胡子三部的压力,再加上东部的阿墨和李佑,尚戒心很难睡的安稳了。
烦了给他们写去私信,提醒他们注意防备尚戒心反扑,胡子和李佑两部有关城倒不怕,鲁豹和老郝不要过于冒进,随时做好后撤准备……
天气在一天天变暖,一场春雨后绿色铺满大地,除去厚重的冬装,孩子们跑的更加欢快。
杨老师精心组织了一场足球比赛,结果不算太理想,比赛期间摔哭了六个,因为都没进球,赛后又哭了八个,老武再次把他赶出了学堂,还怒斥他不着调,“带上你的球,出去!”。
老武不愧是宰相,气的胡子都飞起来了,竟然没说个滚字。抱着球离开小学堂,不禁摇头叹息,教育理念差距太大了。
去到马房系好围裙,拿起刷子叫道:“巴扎!又死哪去了!”,巴扎衔着马鞍过来,看到他的打扮,丢下鞍子站到旁边。
边给它用力刷着毛,细毛乱飞,忍不住吐槽:“叫你脏死”。
巴扎扭头想拱他,却被一巴掌推开,“别动”。
“郎君”,有人道。
烦了歪头一看是袁七娘,穿了一身粗布衣裳,胸口急促起伏。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自己侍弄马的时候不用人帮忙,也不许人靠近,她却急匆匆赶了过来。
“有事?”。
袁七娘低声道:“奴帮郎君……”。
“不用,你不会干这活儿,离远些,别弄一身毛”。
七娘退开两步又低头站下。
烦了看她一眼,说道:“碎毛都飘过去了”。
七娘又往旁边挪了两步,还是低着头。
烦了无奈,拽着她衣服拉到上风处,继续专心给巴扎刷毛,依次检查耳鼻牙蹄,细致的收拾完,拍一巴掌,“耍去吧,好着呢”。
看它溜达着离开,心里阵阵发酸,叹道:“比去年老了不少,好时候快没了,等到跑不动,就只能在院子里溜达了”。
一回头看到袁七娘,还在低着头,眼泪正不断滴落。
“怎么了这是?”。
袁七娘低声抽泣道:“奴还不如它……”。
烦了一听,好嘛,随口感叹一句还刺到她了,捡起一个胡凳递过去,自己坐到马料堆上,“坐,坐下说,怎么回事?”。
袁七娘听话的坐下,抱着膝盖沉默了一阵,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奴五岁时娘病死,跟爹和哥哥打鱼为生,就两间窝棚和一条小舢板,挨饿受冻都只是寻常事,十五岁被李师道看到,我不愿意,我爹和哥哥按着我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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