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狐州富庶,人口密集,有存粮粮仓,而且离疏勒城只有两百里,重要性不言而喻,这场仗无论怎么打,那里都得作为大本营存在。
“先这样吧,我再想想”。
刚要走,却被陆远叫住,他眼中竟含着泪,“师弟……能守住吗……”。
烦了面色沉静的道:“不知道,守不住也要守!”。
沿着大街向西,熙熙攘攘的行人,嬉戏的孩童,店铺还在卖力的吆喝,他却觉得胸口好像压着重物。
他知道陆远为什么哭,四年多以前,这里只有残垣断壁和尸体,他至今还记得尸体焚烧的味道,那是种一辈子都不想再闻到的味道,如今这里已经看不到战火的痕迹。
疏勒城是他们的心血,就像孩子,在废墟中一天天长大。疏勒人起早贪黑的干活儿,清理废墟,修筑房子,挖水渠,种粮食……
这里是他们的家,是所有人的家,可烦了不知道这个家还能存在多久?
“烦了!”,米拉一把拽住他,他差点撞到一头骆驼的屁股上。
“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烦了握住她的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在米拉也没继续追问,两个人就这么慢慢的向前走。
街南学堂里是朗朗读书声,孩子们在大声诵读: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在街上驻足片刻他却没进去,而是扭头走进街北的普济寺。
高大明亮的正殿与低矮丑陋的偏殿厢房差距很大,当初为了给诸部分地盘,派工匠民夫修的正殿,之后就卸磨杀驴再也没理,偏殿厢房都是明远带着和尚们一砖一瓦自己盖的,毕竟不是专业人士,修的粗糙了些。
“拜见师叔”,明远郑重行礼。
明远和尚在野外混了一阵子,又来到疏勒城几年,明显变得沉稳许多,举手投足间隐隐有了些高僧的派头,和尚们这几年过得还行,没什么大油水但也吃穿不愁。
“我没事,路过看看”。
明远拨弄着念珠缓缓道:“我看师叔心中有事,不如给菩萨上柱香吧”。
烦了犹豫了一下,他还真没给菩萨上过香,要不就来上一柱也行,灵不灵的求个心安。
明远陪着他走向正殿,边走边道:“师叔,你我虽是叔侄,但规矩不能坏,本寺上香分为三种,最上等的高香也最灵验,需香火钱九十九文,中等次之,需香火钱……
师叔?师叔你去哪?能商量的,可以商量啊……”。
烦了走的头也不回,米拉追上他捂嘴笑道:“你这师侄不该做和尚,该去做买卖”。
“他做个屁的买卖!”,烦了怒道:“一炷香敢要九十九文,去哪找这种冤大头?上香这事儿要细水长流,走的是量,靠的是口碑,要先笼络妇人,让她们传话,等名号打出去再编几个故事,比如某人烧香后捡到金银之类的,再……”。
米拉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