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恢复了宁静,乱糟糟的尸体混成一大堆,再分不清疏勒人还是吐蕃人,安西兵沉默着补刀,搜集能用的东西,赶走牲口。
老都头慷慨的给了女人们几十头羊,是死是活要看她们的运气,离开的时候一群野狼正探头探脑的靠近,它们并不在意食物是什么人。
南路军正在山坳中休息,郭华巡完营回到中军帐篷,这也是山坳中唯一的帐篷。
这是一支没有补给的军队,他们沿着绿洲边缘前进,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吐蕃人或者别的什么人,而是地形,天气,时间和各种意外。
疏勒比预想中还要混乱,本地部落,吐蕃人,于阗人以及勃律人混杂到一起,他们都在为本族争抢过冬的物资,冲突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激烈,这种混乱给了南路军许多便利。
安西兵在这里遇到的所有人都不是朋友,既然这样就没必要跟他们客气,郭华抿了口酒压住躁动的脏腑,几个校尉走进来回报。
“四哥,撒出去了,没发现什么”。
“弟兄们安顿下了,今晚歇一歇”。
“风向变了,今晚恐怕就要下雪”。
“又病倒三十多个,十几个恐怕走不了了,战马废了五十多匹……”。
军中没有小事,严寒天气,路况很差,没有补给,这种情况下连续行军,兵卒伤病和战马损伤是必然,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有近百士卒病倒,更严重的是战马掉膘很快,已经废了一百多匹。
“前边有动静没?”。
“没有”。
一个营正作为前军探路,吐蕃人应该还没发现他们,或者已经发现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后边呢?”,校尉默默摇头。原计划每天要联络两次,可从昨天中午后就没再没能收到西关的消息。
通讯是大难题,信使会遇到各种意外,比如迷路,战马失蹄,遭遇敌人斥候,甚至野兽等等,每一种都能导致联络中断。
“再派两个机灵的回去,慢点没关系,一定多加小心。伤的马宰掉,让儿郎们多吃些,余下的烤熟做干粮,晚上挤一挤别冻着。病重的找地方养着,养好了再回营。
明天四更出发,两天内必须到野狐渡!”。
众人各自去了,郭华歪在毡子上用力吸着气,疏勒混乱,贼人懈怠,只要能尽快赶到野狐渡就能截断布啤如退路,他一定会惊慌失措,犯更多的错误。
在此之前,我绝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