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过神来的聂露擦了擦眼泪,她掀开白布,俯身察看着她姆妈术后刚缝合上的伤口,缝线走线很整齐.......
她只得又重新扣拢她姆妈的衣裳,盖在白布,一个人静静靠在墙角.......
“噔噔...噔噔...噔噔...”
皮鞋脚步声越来越近......
是徐来,他手里拿着一份检验报告:“聂露,你怎么没有告诉医生你姆妈对麻药过敏...”
“我姆妈对麻药过不过敏,他们医生检查不出?现在出了事,就推卸责任?!”聂露终于爆发出来,上前就对着他手臂狠狠咬住不撒口......
徐来只得抬脚将门踹合上:“聂露,你冷静些...”
聂露松了口,她看到徐来手臂上那深红的牙印渗出了血。才清醒了几分:“徐先生,您交待我的事情,我可能无法再继续下去...”
徐来甩了甩受伤的手臂,皱眉想说“医生已经尽力了...”之类的话,可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他手在触及门把的同时,还是回头盯着她那有些散乱的眼神:“聂小姐,如果你真想退出,得找个合理的理由跟李士群道个别,否则,以他的性格,你凭空消失的话,他会派人天崖海角搜捕你...”
“我懂...”聂露看着盖着白布的自家姆妈:“徐先生,您可不可以还帮我一个忙...”
徐来手旋转了一下把手:“你姆妈的后事...我可以帮忙,只不过...”
“我明白...我离开上海之前,就算不能离间他跟那个日本女人的关系,也会在两人之间埋根刺的...”聂露双手剑再次攥紧......
门“啪嗒”一下来了,徐来走出了停尸间,那“噔噔...噔噔...噔噔”的皮鞋声离她渐行渐远......
病房里,帆帆摇着摇篮,哼唱着:“...看点点萤火虫,每个提着小灯笼...”
靠在病床上看书的赵子悦,不时瞟着帆帆那专注的样子,心里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这孩子,才一岁多,就这么懂事,要不是...他还应该在自己姆妈怀里撒娇...
“赵阿姨,妙妙睡着了...”帆帆轻手轻脚走到赵子悦床边,抬着头看着她,那双扑闪着的大眼睛似是想问什么.....
赵子悦忍不住伸手一把搂住他:“帆帆,你阿爸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情,就会来接你去香港...”
“他?他...他都失约好几回,我都...”帆帆低着头,咬了咬嘴唇,红了眼眶......
程海在川岛梦子的威逼利诱下,不得不重新回到了保安团。
“团长,请喝茶。”是姜副队长,不,现在他是代理团长,程海不在这里的时日里,他负责着日常的工作.....
面对保安团一如既往的懒散,程海已经没有心力再去过问,他接过茶杯:“姜副团长,这端茶倒水小事,不必麻烦你亲力亲为。”
“程团长,卑职不敢!”姜副团长双腿一并,笔直站在他面前:“队伍集结完毕,还请团长能移步检阅一下。”
程海拿起笔筒里的一支钢笔,又投了进去:“是梦子的主意吧?”
“团长,您还真是明察秋毫。”姜副团长面上客气,眼眸却微缩了缩:要不是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他还真不想在程海这种人面前伏小做低.......
程海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伪军军装:“那我们这就下去?”
“请~”姜副团长弯腰手腕稍稍一抬......
程海走到门口,又回头似笑非笑问道:“听说你的崔大哥不是在警察局混得风声水起,你怎么...”
姜副团长躬着身子走到他身侧:“崔哥在警局是风光些,可警局又不是他家开的,他当不了那个家...”
面对姜副团长得体的答复,程海总算是下了楼,去“检阅”那连“向左转”“向右转”都转不整齐的保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