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事,我都知道了。”赵子悦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钢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一个字都不提?”
“哼,是那灵活的小胖子告诉你的吧。”
“诶,你怎么知道是原时信告诉我的。”
“他可是岩井总领事的心腹,我友情提醒你一下。”徐来趁她愣神,又重新拿过钢笔:“好了,你还是忙你的去,我得赶稿子。”
赶稿子?赵子悦的目光扫了桌子上的那叠相片:“向南那丫头不肯写?”
“你说呢?”徐来见她还没出去:“我赶完稿,等下还要出去一趟。”
“你不带上我?”
“你现在最好去跟洋子套套近乎。”徐来抬头看着她。
“明白~”赵子悦怎么不知道徐来说这话的意思:这是要她去洋子那里打探岩井英一最新的动向,免得像昨天的突发事件,自己一点准备都没有......
写完稿件的徐来,又仔细修改了一下,直到他自己觉得能过关了,才连同相片和修改好的稿件去了三栋的文化部......
“这个我做不了。”文化部办公室里的向南梗着脖子望着窗外,故意不看徐来。
“相片和稿件我放你办公桌上,你如果办不了,我叫其他人去做,你收拾东西可以走了。”徐来加重了语气,手指关节在桌子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眼见徐来真生气了,向南不得不服软,因为她若离开岩井公馆,就搞不到日本人的情报,那岂非得不偿失?
况且这些东西登报,也能让四万万同胞看清这些日本侵略者的丑恶嘴脸,凡事都是有两面性的。
于是向南转念一想,转过身来板着脸对徐来说道:“我马上去安排排版还不成?”
徐来本还想叮嘱她几句,可又不想她知道的太多,只是警告似地指了指她,才出了三栋文化部大楼......
吉普车行驶在去城外小农场的路上,徐来他得趁川岛梦子那帮人还没回过味来,抹去张板儿在小农场的一切痕迹......
吉普车很快就开到了城门口。
徐来放缓了速度,摇下车窗,将特别通行证递给守城门的日本士兵检查。
日本士兵检查完,递还给特别通行证给徐来。
本想摇上车窗的徐来看到城门外聚集了许多人在指指点点,他的心不由一阵抽搐,深吸了一口气后,还是摇上了车窗,加大油门朝小农场驶去。
他不能回头,也不敢回头,他心里清楚那些人是在对着城门上挂着张板儿的白骨指指点点。
此时他泪水终于如泉涌般迸出了眼眶,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前面的乡间小路也看不清楚了,直到前头有村民扛着锄头,拦在他车前,使劲挥手阻止他前行,他才猛地一下踩了刹车。
“咚咚咚”车窗的玻璃敲响,徐来掏出格子手帕抺干眼泪,这才摇下车窗。
“你怎么开车的,前面是田埂子,你再往前开车就翻啰~”敲他车窗的是一位纯朴的老农,肩膀上还扛着一把锄头。
徐来点头道谢,从后背箱摸出一瓶白酒递给老农:“老伯,您拿着,这大冬天的,呡几口去去寒~”
那老农连连摆手:“这不能要,太贵重了。”
徐来见老农不收,只得又道:“我这酒不是白给的,我想请您去前面的小农场,帮我收拾收拾东西,就当是报酬,如何?”
那老农这才将那瓶白酒揣入怀中,上了车跟着徐来去了小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