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来也不同他较真,只是站起来请艾老板送他出别墅大门......
皇后大道东的一处住宅区,徐老爷子一身黑色隐花湖绸唐装,正襟危坐着,手里攥着两颗檀香木的养身球:“还算你有点良心,知道还有亲爹亲妈在香港。”
“姆妈呢?怎么没看见她在家里?”徐来张望着里屋:“父亲,您两老住这里,连保姆都不请一个,真是太操劳了。”
“你姆妈去隔壁打牌去了,精神头好得很。”徐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檀香木养身球:“我们老了,喜欢自在,平时隔一日就请人来打扫一番,我闲下来,自己去菜市场买买菜,做做饭,权当锻炼身体了。”
“今天就不在家做饭了,做儿子的请你们去饭店搓一顿。”徐来看着头发花白,略有些背驼的父亲,心中悸动了一下,又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波动。
徐老爷子从儿子的眼睛里看出了些什么:“儿子,这香港寸土寸金,我们的住宅比起一般的人来说,已经是够大的了。”
徐来明白父亲大概是会错意了,这房子虽同上海的徐公馆自然是比不得的,可是在香港人的眼里看来,已经是足够宽敞的。
“父亲,房子不在于大小,温馨就好。”徐来走进书房,一屋子的全是摆满了书架的各类典籍书本,还有一张宽大的桌案,父亲应该经常在上面练字绘画。
徐老爷子走到桌前,指着上面一幅墨迹未干的字画:“我老了,是不能行万里路看这万里江山的美景啰~”
徐来安慰道:“父亲,不能行万里路,那往后还是能读万卷书的。”
“你给我看看我仿的这幅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怎样?”徐老爷子等着自家儿子的点评。
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是写生花鸟画的典范,笔调朴质简逸,全用水墨,对景写生,无论禽鸟、花草均形神兼备。
徐来状似很认真地看了看:“这图中鸟之羽毛,用淡墨轻擦出形,又以较浓墨覆染,再以浓墨点染重点的头尾、羽梢等部位,层叠描绘,反映出了鸟羽松软的质感、丰富的厚度以及斑斓的色彩。枝叶的画法也很是娴熟。我看比徽宗的那幅画得更是栩栩如生,别具一格。”
这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徐老爷子听了颇为受用,本来板着的脸,又舒展了不少:“算你有眼光。我打算裱框好就放我书房了。”
徐来知道父亲心里还是记挂着徐公馆的:“父亲,程妈把徐公馆打点得非常好,等战事平稳了,我们一家人终究还是可以回上海的。”
“儿子,你是说中国还是有救的?”徐老爷子虽说被南京的那位伤透了心,退出了国民党,但还是有一颗拳拳地爱国之心的。
徐来放下手中那幅父亲仿写的宋徽宗的写生珍禽图,考虑了一下,这才开口道:“有位高人说过,要把小日本赶出中国,就必须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徐老爷子身形微震,又踱步坐到桌案前:“你说的那位高人,不会是共产党的那位高人吧?”
“父亲,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过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徐来不着痕迹地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