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啊。”刘警长垂着头:“两个人中那个刘二喜是我的远房亲戚。”
远房亲戚?
徐来有点玩味的看着他:“你一个远房亲戚,能劳动你们安然督察亲自出马?”
刘警长这才抬头迎上徐来的目光:“是我请求安然督察帮的忙。”
可一个远房亲戚也用得着刘警长如此上心?
徐来是不信的。
“你签了这份文书,这事就了了。”刘警长递给他一份早就拟好的保释金文书。
徐来拿过来翻了翻,看到保释金的金额,笑了:“你的亲戚,还要我交保释金?”
刘警长压低声音:“我的个祖宗,你就先垫着,日后我再还你。”
徐来手指点了点文书上的保释金:“这一万法币可是一比一兑换成大洋就是一万大洋,一万大洋,兑换成金条,就是二百五十根金条。”
“我这不是前几天刚把家人全都送去香港,这手头上有点紧嘛。”刘警长说的也是实在话,要不是安然督察扣着他,他也早就去了香港。
“那好,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尽心尽力帮那个什么叫刘二喜的。”徐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刘警长知道再不说,徐来肯定是不会出这钱的:“还不是前段时间我手头紧,私运了一些烟土,刘二喜是我的远房亲戚,这不就......”
“让我猜猜,是不是这烟土是本是张啸林烟馆要的那批货,被你截胡了?”徐来这才明白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刘警长做贼心虚,一听到这刘二喜被张啸林的大弟子给抓起来,就以为是张啸林知道他截了自己的烟土。
“可是徐来老弟,这也是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呀,这张啸林自从黄金荣老爷子闭门不出,杜月笙先生又去了香港,他简直是在上海滩横着走!”
说到这张啸林的跋扈,刘警长真的是唾沫星子四飞。
徐来怎能不知道张啸林在这上海滩早已是人神共愤的存在?
“我说刘警长,你这贩卖烟土的生意以后少做。”徐来皱眉:“还不如做做黑市的紧俏药品枪支什么的。”
“哎呀,我的徐来老弟,我不是着急想早点去香港,我才不会替安然督察干这没屁眼的事。”刘警长知道徐来什么生意都做,就是不做这烟土生意。
徐来一听他这样说,总算明白这安然督察怎会为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苦力出头。
这误打误撞的,总算结果是好的。
徐来只好装作很无奈的样子:“算了,我自认倒霉呗,请了你家的那个远房亲戚。”
“你签了字,交了保证金,他们就可以出去了。”刘警长很是恭敬地递过桌子上的钢笔。
“这钢笔不错。”徐来签完字后,撇了一眼:这黑底金边的,可不是限量版的派克金笔吗?全上海都只有三支。他略一思忖,就将钢笔收入了自己的口袋里。
这可是派克钢笔。刘警长伸出的手又放下:“这派克金笔就送你了。”
“一万法币换一支金笔,你说是我赚了,还是你赚了?”徐来摸了摸口袋里的派克金笔。
刘警长只好苦笑道:“你哥哥我在这法租界混,也是当的两边不讨好的差。”
看得出他这也是肺腑之言,徐来起身整了整衣衫:“那下午我就来交保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