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爸爸是英雄。”苏蓓低着头继续说道:“妈妈说,最近有坏人,让我放学不要一个人走,要是找不到妈妈,就跟着娄瑾哥哥。妈妈还说,我是娄瑾哥哥的媳妇,以后是一家人,后妈也是我的亲妈了。”
苏蓓抬起头,略带天真地问道:“娄瑾哥哥,虽然干妈很好,可蓓蓓还是想和妈妈在一起,妈妈还没有下班吗?”
“嗯,蓓蓓,妈妈很忙,你要听话。”娄瑾喉头缩紧,艰难地说道。
蓓蓓点点头。
“蓓蓓,你今天特别勇敢,哥哥奖励你一件公主裙好吗?”娄瑾说道。
苏蓓听完略略有些精神,难得的笑了。果然是自己的娄瑾小跟班,最清楚自己喜欢什么了。
也许是药物起效了,也许是一晚折腾累了,十分钟不到,苏蓓就乖乖地睡了。
装着监控地诊疗室内,主治医生和唯一的家属开始研究治疗方案。
“娄先生,她现在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样吗?我记得她说自己是七岁。”任文辉认真的问道。
“是,她的性格和她七岁时候一样,天真活泼,怕疼,爱哭。神态和语气也是八岁之前的样子。
但是。。。”娄瑾迟疑的看向他们。“我下面说的涉密。”
季元白一愣,然后说道:“娄先生您放心,我们都是经过审查的,能给苏武官治病,上面已经对于涉密问题给出条例,您知道的都可以讲。”
娄瑾看着一旁武官点了点头后,才继续说道:“她的记忆并不只是七岁,她的父亲是在她八岁那年春天去世的,他父亲是缉毒警,卧底时被发现,救出来已经不行了,被毒贩灌了药,硬生生疼了三天才去世。我和她偷偷进去病房见过她的父亲,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而她的母亲在她父亲去世不满百天也被撞死,经调查也是那伙毒贩打击报复。后来为了她的安全,上面想把她改名寄养在偏远地区的一个亲戚家。可是自从她母亲去世,她就一下子变得坚强起来,机缘巧合去了终南山习武去了。”
“哎,那也就是说,她有八岁时父亲去世的记忆,却没有母亲去世的记忆。而且大部分记忆是七岁,这不合理呀。”任文辉皱眉说道。
“太合理了。”
商陆推了推金丝眼镜,从角落走了出来,身为心理咨询师,他侃侃而谈。
“首先,她的父亲因为工作,肯定难以陪伴她,所以父亲对于她并没有很浓重的亲情羁绊。而她记得父亲死,是来自于危急感,她父亲死后开始,她失去了一切,所以她有了一个不能忘记的心锚。
而她忘记了母亲的死,是因为她渴望母爱,不想失去,母亲的死对她造成了毁灭性的心理创伤,为了找回心理缺失,她的记忆里,母亲依旧还活着。
她活在了七岁,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时候。”
商陆一改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着娄瑾说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她还会生成新的人格,并且产生交替循环。最终某一种人格会占据她的身体,其他人格会被消灭。当然以她现在的身体,很难支撑她完成整个过程,大概率会。。。”
“为什么得出这么肯定的结论。”任文辉说道。
“每一次的人格分裂都是一种救赎,遗憾。显而易见,我们这位无坚不摧,意志力惊人地苏武官有太多意难平。
我们能够治疗她身体的损伤,但是她心灵已经造成的伤害,我们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治疗。她甚至比我都精通创伤性心理障碍该怎么治疗,她永远不会对任何一个陌生人敞开心扉。”
商陆右手指尖翻转着三枚古朴的铜钱,斩钉截铁的说着他的诊断结果。
“的确,这次她受的伤害并不是简单身体治疗就能解决,而且以她的身体,也不适合高频率的用药,而在于静养。”
老中医陈老说完,李老也同意的点点头。
“那照这样说,我们怎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她变成精神分裂,最后。。。”季元白有些感性的红了眼眶。
“谁说治不了的。你我治不了,有人能治。”商陆看着他扔到桌上的铜钱,认真的说道:“我刚刚卜了一卦,她命中有贵人相助,此劫可渡。”
刚刚还满怀希望的医生们都暗中翻了个白眼,季元白更是指着桌上的铜钱,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活生生看着一个唯物主义的心理学家变成了个神算子(骗子)。
“是谁?”只有娄瑾认真的问道。
“你。”商陆勾起唇,神神秘秘的样子更像是一个江湖骗子了。
“这两次苏武官醒来,最依赖的人就是你娄瑾,她的丈夫,她心里最值得依靠的人。”
“差点被掐死,青紫还没退干净呢。”季元白小声的说道。
可是一向严肃的西医任文辉却点点头,“不错,要不是苏武官手下留情,谁能在她手下有活路。
这么说来,只能走静养这一条路。既然苏武官心理防线太深,在医院更难以得到放松,反而不利于她情感的获得,倒不如这样。我提议,像之前一样,让娄先生领回家静养,我们派人在他隔壁留守,方便紧急抢救。”
“你们不怕她在变成上次,这样放出去万一危害社会。。。”
季元白还没说完,突然旁边嗷的一嗓子,军队陪同军官大声说道:
“不可能,苏中校永远不会成为社会危害的人。”
那声音。。。震得大家耳朵嗡嗡作响。
娄瑾看了看争论不休的医生,转身离开。他现在只想陪着苏蓓,至于结果,就让这些头顶越来越光亮的人讨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