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热,但农户们的心更是滚烫发热。
高敬平站立在田间,看着割下的稻谷被农户们搬上板车运回庄子。
汗水从额间一路滑向衣领间,他却是顾不得伸手擦一把,拿着毛笔和册子一边乐着一边把整个过程记上。
而马才英处理好事情,摇着蒲扇走过来。
“承泽兄,我这边弄好了,你这里也差不多了吧?”
见高敬平汗水直流,他手一转,替高敬平扇起了凉风,把头凑过去看册子。
“今年的亩产还挺稳定的。”
两人分工合作,各自负责一片区域,闻言,高敬平抽空用搭在肩上的棉巾擦了把汗。
“是啊,等回京,我们也算是对皇上,对为方兄有个交代了。”
两人这会跟那些劳作的农户一样,只穿着一件薄马甲。
被晒得黝黑发亮的臂膀健硕有力,不经意地曲臂摆动,都能看到臂膀间的鼓起。
这几年的田间历练,让两人与以前相比,完全变了个模样。
不光是肤色变了,还有整个人的气质。
若说以前是书生文气,现在则是活力四射,元气十足,充满着力量。
今年的收成十分令人满意。
由于有了经验,大家照料起来也是更加得心应手,亩产比起之前,增长幅度十分明显。
不光是高敬平和马才英乐呵,庄子上的农户们自开始收割稻谷以来,每日精力满满,休息期间也是呲着大牙在乐着。
谈起田间的收成,那是中气十足。
甚至对于以后,都开始期待起来,往后的日子,他们肯定会越过越好。
这边有着吴知府的全力支持,能种下的种子都种下去了。
下半年的稻种,那是完全不愁了。
研究还将继续,但高敬平和马才英也知道。
他们出来这么久,也是该回去述职报告情况了。
六月下旬,高敬平和马才英命人整顿好要带回京的东西,便告别吴知府,带着车马往京城赶去。
这边的事已经有人交接,加上有吴知府在,两人倒是不担心。
离去时,甚至还带着一丝留恋不舍。
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该离去时,也不要拖泥带水。
何况,高敬平和马才英两人等这一天,也是等了很久了。
书信先行,两人打算回京时,月初便让人送了书信回京。
想必他们在路上的时候,皇上那边也是收到了书信。
而在高敬平和马才英等人赶往京城述职的时候,各处研究点的喜报也接连不断地送往宫里。
有成功便会有失败,但只要有一次成功,后面便不会再失败。
临到八月初,土豆,番薯,玉米等的喜报已经送到了皇上手上。
但众人皆是奇怪,皇上并未在朝上提及此事。
而知情的,也被皇上提了一句未到时候,便也没有往外传播。
但朝堂中,除了真是天知地知我知这三知,否则都是存不下任何秘密的。
赵烨心里明白,但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谈及此事,他便也睁只眼闭只眼装作不知。
各处运往京城的收获,也被赵烨命人看守了起来。
除了最初的尝味外,赵烨并未动这些果实。
他在等,等一个公布这些东西亩产的时机。
这日,一人骑着大马,进城门之后一路赶着进了宫。
皇上收到了什么消息,除了皇上以及当天在乾清宫上值的人,其余官员,一概不知。
朝堂便是这样,越是不知道的东西,便越多人好奇猜测。
翌日一早,因为不用上早朝,陆杨直接便去了户部。
没想到这刚走进户部大门不久,便见不少人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他为人温和,虽是户部尚书,但与户部的官员相处得还不错。
有人看到他,八卦也不说了,忙走过来跟他行礼道早。
这人的出声,也让不少人注意到了陆杨。
不过一会,陆杨周围便站了不少人。
陆杨一一笑着回应,待差不多了,便疑惑道:“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
有人神色犹豫,互相看了一眼之后,便有人往前一步,道:“陆尚书,我们这是在讨论昨日的事。”
说着,这人便把昨日有人进宫面圣的事说了出来,但具体什么事,他并没有说。
毕竟,到现在为止,他们都不知道皇上是收到了什么书信。
陆杨听着,等人说完之后,想了想,便道:“此事既然没有传出来,你们也不要谈论了,免得惹祸上身。”
陆杨的话还是带着威严的,众人一听,纷纷应下,待陆杨让他们离去后,便连忙散去。
陆杨看着众人离去的身影,站了会后,才回了书房。
他回书房没多久,沈泽找了上来。
“外面的事,你听说没有?”
陆杨挑眉,给沈泽倒了杯凉茶,顺道让他坐下聊。
“你是说他们一大早说的事?”
沈泽坐在陆杨对面,接过茶杯,闻言,点了点头。
“对,他们说皇上收到的,应该是喜报。”
“喜报?”
陆杨若有所思,温声道:“若是喜报,想来用不了多久,皇上便会在朝上提起吧,我们也不用着急。”
沈泽叹道:“也就你不急了。”
陆杨咽下嘴里的茶水,浅笑道:“我急有什么用,该来的总会来的。”
沈泽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放下后,摸着胡子一脸思虑。
“先前皇上便收到了不少喜报,但在朝上一直没有提及此事,如今距离第一次的喜报,也有一月多了。”
他顿了顿,看向对面一脸淡然温和的陆杨,想了想,便迟疑道:“陆尚书,您难道也是一点讯息也不知道?”
陆杨明白沈泽的意思,他这段时间也有单独面见过皇上。
但皇上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大事,他旁敲侧击,或是直接询问,也只是得到皇上的一个微笑。
问了一遍没有结果后,他便也识趣地没有再问。
反正只要天不塌下来,这点事,他便也不在意。
他摇了摇头,“我问过一遍,皇上不说,我便也没有再问。”
沈泽神色复杂,“皇上连你也不说,不会是什么大事吧?”
陆杨一顿,随即摇头,“不会,若是大事,此刻皇上应该忙得焦头烂额,把我们叫去乾清宫商量事情才对。”
他给沈泽续了杯茶水,又给自己续了杯,随即端起茶杯,笑了笑。
“沈侍郎不必思虑太多,皇上应该是有什么安排,我们等着就是了。”
沈泽被陆杨说服了,点了点头,便与陆杨聊起了夏税。
夏税八月前便得收完,最近户部也在忙着核实夏税的事。
陆杨作为尚书,说轻松也轻松,说不轻松也不轻松。
底下人忙事的时候,他轻松,底下人轻松的时候,就是他忙事的时候了。
凡事必有得与失。
比起以前的日子,陆杨也是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