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这些天里,你在户部什么事都没有做?”
赵烨放下茶杯,语气听着并没有意外。
可陆杨听着,可是有些不对劲了,这话说得,好像是他不想做事一样。
这口锅他可是不背。
“皇上,也是周尚书体恤微臣,臣自是感激。”
赵烨听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陆杨去坐,等陆杨坐下之后,才饶有兴致地问道:“可这是合你意了不是?”
“呵呵,皇上说的,臣哪敢反驳呢。”
你是皇上,你说什么都对,谁敢与你作对?
赵烨看着那什么心思都往脸上摆的陆杨,一眼便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顿时嗤了声:“先前不是反驳得挺好,怎地这时候埋起头来了?”
“呵呵呵呵。”
有时候笑容是个很好的东西,不想回答,或者是回答不上问题的时候,笑就对了。
“啧!”
这傻笑样子,让赵烨也说不下去了。
他端起茶碗喝了口水,平静下来后,便道:“张监正他们也回来了,你反正在户部也没事做,明日去钦天监,不,来上书房,给他们都讲一讲地图上的事。”
说的便是之前说好的事,陆杨课都已经备好了,这事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难度,他自是应下。
出海一事近在眉睫,钦天监去的人肯定不止张监正一人,想来到时候这些人上个两天,当做歇息,也是要赶往南京与大部队会合,他上也上不了几日。
赵烨看着他一副沉思计算的模样,挑了下眉,没有再说话。
从乾清宫出来时,陆杨是皱着一张脸走出来的。
皇上也是记仇,桌上愣是摆放着一盘蜜饯,也不让他吃一颗,还说什么让他长长记性。
呸!
陆杨吐了吐舌头,那药简直比黄连还要苦,整条舌头都给他苦麻痹了。
也不知是不是皇上暗地里让人多加了黄连进去,第一口差点没被他吐出来。
胃里隐隐有些翻滚,陆杨捂着肚子,难受地往前面走。
没走两步,却是被陈福追了上来。
“陆郎中等等!”
陆杨神情难以控制,眉头紧皱地转头看去,见陈福从殿门那跑过来,还以为是皇上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吩咐完,便也转过身来等待。
陈福跑到陆杨面前,气还未平息,便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
是一个素白手帕,里面好似还包着什么东西。
他面露不解,忍着有些难受的肚子伸手接过,打开一看,只见里面,正包着一把蜜饯。
他略显惊讶地抬头看向眉眼带笑的陈福。
“陈公公,这是?”
他没有把话说完,陈福却像是早就知道他要问什么一般,轻声道:“陆郎中,这是皇上让拿给您的。”
说着,他抿唇笑了起来,“你刚走不久,皇上便打了几个喷嚏,嘀咕了一会,便抓了把蜜饯让拿给您。”
陆杨闻言,看着蜜饯的眼神略带着些嫌弃。
“这帕子,可是干净的?”
陈福一愣,什么话都想过了,就是没想过陆杨竟然还会计较皇上给的帕子干不干净。
他顿了顿,才道:“陆郎中放心,皇上从怀里拿出来的,自是干净的。”
不干净谁还放在身上带着呢?
陆杨看着,叹了口气,伸手拿了颗进嘴。
“罢了,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因为嘴里有着蜜饯,话说得并不是很清楚,奈何陈福离得近,自然是什么都听见了。
他竟是一时无言。
蜜饯的酸甜,让陆杨嘴里的苦涩总算是消去了,味蕾也找了回来。
他把蜜饯放到左边,把手帕包好放回怀里,拱手跟陈福道谢,顺便让陈福帮忙跟里面那位道声谢。
陈福自然点头说好。
待陆杨转身走了一段距离,他才转身往殿内走去。
“皇上,陆郎中收下了,还让奴婢跟您道个谢。”
赵烨“嗯”了声,低头继续写着之前写了一半的纸张。
等了一会,没听见陈福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便见陈福一脸纠结地站在那里,想了想,他问道:“可是陆郎中还说了什么?”
陈福点头,“皇上,陆郎中问奴婢,帕子干不干净。”
赵烨脸上明显愣了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还有呢?”
陈福低头,声音不由得放小了些。
“陆郎中拿了颗蜜饯入嘴,还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赵烨有些哭笑不得,看了眼纸上因为停顿时间太长,已经有了一大个黑点的纸张,想了想,把笔放下,纸张直接揉了揉扔到了一旁。
“把你们的对话说给朕听听。”
两人实际上没说几句话,陈福自是每一个字都记得,当即便一人饰演两人,把陆杨当时的举动和语气模仿得十足十的像。
赵烨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拍桌子。
“这臭小子,敢说朕手脏!”
陈福说得正是起劲,猛地听见拍桌声,吓得整个人都有些懵,脑子都是一阵空白。
待听到皇上的话,他一脸恍然大悟。
他就说陆郎中说的话怎地那么奇怪,明明他都说了帕子是干净的,却还说着什么不干不净的话,原来是嫌弃皇上用手抓蜜饯了......
陈福悄悄瞥了眼上方,本来还以为会看到皇上生气的样子,没想到,却是见皇上无奈摇头,随即抽出一张新纸,拿起毛笔低头又开始忙活起来。
只是嘴角那微微上扬的幅度,陈福是怎么也忽视不了的。
他心里松了口气,好歹是赌对了......
陆杨一路走回户部,帕子里的蜜饯还剩下几颗。
从早朝退去,陆杨便没有在户部露脸,这会都差不多到吃饭时候了,他才回来,显然是被皇上留在那边留了这么久。
也不知道聊些什么,能聊这么久。
陆杨一踏进屋子,便察觉到身上多了几道说不明道不清的视线,他往周围看了一圈,随即笑道:“几位郎中吃过饭了?”
吴兴文早就想通了,对付陆杨,可不能用一般的手段,毕竟这人不按常路走,一般手段他根本不接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