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婉慈脸色一白,使劲拉着吕建安的手臂没放。
“能遇到什么事?他能在路上遇到什么事?”
吕婉慈急了,拼命摇着吕建安的手臂,“建安哥,你说呀!”
吕建安作为嫡子,上面有大哥顶住来自家族继承的压力,又有他娘疼着,活得向来随意,哪被人这般对待过?
这会吕婉慈扯疼了他,尽管顾及吕婉慈的身份,他还是用力把吕婉慈的手扯了出来。
“婉慈妹妹,你对着我生什么气?”
吕建安的少爷脾气也上来了。
他们吕家虽是旁支,但他的身份在应天府里,也是颇多人恭维着。
他幼年便跟随家人来到应天府,对于吕婉慈的尊重疼爱也不过是来自于吕德贺的耳提面命,实际上他并不觉得自己旁支的身份哪里比不上吕婉慈的身份。
来自吕家的荣耀,来自应天府府尹等人也要给几分薄面的矜贵,已经深深刻入了吕建安的骨子里。
他看着吕婉慈这副像是要发疯的模样,骂道:“婉慈妹妹,你好歹也是吕家人,你这样子,可是把我们吕家人的面子都丢掉了!”
骂完之后他还觉得不解气,又指着陆杨等人离去的方向,大骂道:“他陆杨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给他几分面子,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识趣!”
吕建安一连骂了几句,等心里的郁气消了些,才看向身旁一声不吭的吕婉慈。
“我说这么多都是为了你好,你就算告诉了主家他们,我也是有理的!”
吕建安后知后觉,也怕吕婉慈去跟他爹娘说,或者是去跟皇后说,若是骂吕婉慈的话被主家那边的人听到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吕婉慈愣愣的没说话,她根本没在意到吕建安刚刚骂的那些话。她之前只是觉得贺叔他们对待陆杨的态度有些奇怪,而今这么一想,却是有些让人惴惴不安。
想来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她以前只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猜测而已,如今看来,贺叔他们这是打算要出手了。
可是因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下面有人死了吗?
然后陆杨刚好凑巧到这边,也凑巧出城要回京,所以就怀疑他,所以就要动手,所以就要毁掉她的婚事吗?
吕婉慈想不通,“为什么?”
吕建安见吕婉慈不说话,本来还想着能趁此机会溜回房的,没想到脚步还未抬起,就被吕婉慈这无头无尾地问了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吕建安下意识问了句。
转头便见吕婉慈脸上满是泪水。
“哎,你这是哭什么呢?”
吕建安往后看了看,生怕吕德贺过来看到了这一幕。
若是被他爹知道了他刚才说的话,他铁定要被他爹打一顿!
“婉慈妹妹你别哭了,赶紧回房歇着吧,我先回去了。”
吕建安见吕婉慈丝毫不听,还在哭着,也不说她了,连忙转身回驿站,脚步匆忙,生怕吕婉慈又冲上来把他扯住。
吕婉慈并没有上前把吕建安拖住,她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地面,直到天光大亮,吕婉慈才吸着鼻子回了驿站。
她没有回房,径直去敲了吕德贺房间的门。
“贺叔,我想跟您聊聊。”
......
“嘶!”
陆杨捂着腰侧,转头问身旁的吕景山,他们这是走了多久了。
以防刚出驿站门就被吕德贺派人来截,一上马车,陆杨就让马夫走快点,这下子好了,颠得他即使屁股下面垫了被子,腰侧也开始隐隐发疼了。
他视线上下扫过,打量着一旁毫无异样的吕景山。
怎么看,吕景山的箭伤也应该要比他严重,但这人咋就能这么平静呢?
陆杨趁着马车颠簸时把重心放到了屁股左边,他觉得自己腰间的伤口应该是裂开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疼。
“差不多一炷香了,要让马车走慢点吗?”
吕景山的语气有些不稳,像是伤口也被扯到了一样。
陆杨听出来了,捂着腰咧嘴笑了下,“吕队长可真是能忍。”
吕景山瞥了眼陆杨额间冒出的一层薄汗,皱眉道:“陆郎中伤口可是出血了?”
陆杨摇头,没回答这问题,只是把声音放大了些,让外面的马夫换条路走,车速降一降。
外面的马夫愣了,把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
“陆郎中,不直接往京城的方向走吗?”
“不用。”
陆杨顿了顿,沉思了下,开口道:“让人看看后面,准备往武昌府走。”
马夫没有再问,跟旁边骑着马随时听从吩咐的护卫说了陆杨的命令。不过一会,护卫们搜寻了一遍周围,而后特意选了个路多的岔口,带路往武昌府的方向赶。
吕德贺会不会派人追上来,陆杨不知道,但他现在是疼死了。
往后皇上再派他出来做事,死活他都不同意了,这功劳,谁爱要谁要,他是不稀罕了。
湖广那次就挺惊险的,这回更加,命都要被这马车颠簸没了半条。
说不准之后还会被追杀。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被这狗皇帝派出来了呢?
“嘶!”
又是一颠簸,陆杨已经完全靠在了左边车厢上,腰上的伤感觉像是被人重新砍了一刀的样子,疼得他头皮发麻。
这会吕景山额头也隐隐冒了一层汗,腰间的伤被扯到了。
“陆郎中,我们是直接到武昌府,然后转到京城吗?”
车厢里很安静,让吕景山把注意力都放到了伤口上,这样一来,痛感更甚。
想了想,吕景山干脆打算跟陆杨聊聊关于回京的事,也好转移一下注意力。
陆杨显然也有这样的打算,换了个好受点的姿势后,顺着吕景山的话说:“暂时的,先走一段路,之后再换。”
吕景山点头,心里也明白了陆杨的打算,只是这样一来,在路上花的时间就多了。
“陆郎中,那您的婚事怎么办?”
他们十月初六从应天府出来,又在驿站里耽误了几天,今日已经是十月中旬,这样拐来拐去的话,恐怕有些赶不上十二月份到京了。
陆杨听着,本来没怎么在意的事,顿时有了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