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自小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并不受人待见。
闲言碎语无处不在,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似乎什么都是错的。
这样的生活对他而言了无生趣。
厌恶也罢,避开也罢,除了萨琳娜姨妈之外他小的时候很少对谁推心置腹过。
噢不,小的时候应该也是希冀过父亲的关爱的,不过那也就止步于希冀。
当希望破灭之后,一切都变得没有太大的意义。
越到大了一些也越发现,萨琳娜姨妈也常常都在透过他的容貌看着其他人,并不一定是多喜欢他。
似是在用心保管着自己年少时的玩具,看着它总是能够会回想起自己年少时的模样,珍贵的不是玩具,而是那份回忆。
他并不会矫情的去挑明这件事,而且他其实对此感到十分庆幸,至少她的这份睹物思人让他小时候的生活能够好过得多。
人不是从一出生开始碰到这样的事情就能够想得通的,他也不是生来就能够淡然的漠视那些肮脏,他也需要有一个过渡的时间学会怎么控制情绪和想法来保护自己。
而这段时间当中,帮助他最大的人就是萨琳娜姨妈了。
他是感谢的,感谢她的那份爱屋及乌。
他大约在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以后的道路,不过就是正常的在家中长大,不去理那些令人作呕的话,然后去霍格沃茨读书,刻苦努力的读书,学的更好,以后的路也会更顺遂,回去之后自然话语权更多一些。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有佩妮这个插曲。
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佩妮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感。
那是警惕,想要疏远,匪夷所思,以及那份惊艳。
是的,就是惊艳。
他不是没有见过漂亮的姑娘,比佩妮更好看的也不是没有,更何况那个时候佩妮虽说生得不差,但是还没有到那种一眼就会夺人眼球的地步,顶多算得上可爱。
可是她那双眼睛,清澈得像是山间小鹿,又像是一汪清泉,其灵动和精致乃他生平仅见。
他自小学会了察言观色,更是看人的时候喜欢先注意一个人的眼睛。单凭那双眼睛,他几乎就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一个坏人,可心中的警惕还是让他对少女不假辞色。
不过只是短短几分钟的交谈,让他后面许多年都时不时的想起来那双眼睛,不过常常都是一晃而过,是连他自己都不太愿承认的几分记挂。
直到他再次见到那个人,那是和他同一届的霍格沃茨新生。几年过去,眉目依旧明亮灵动,不同的是明显长大了许多。
她似乎并不怎么记得他,只是印象当中似乎有个和他一样的人,并不像他一样暗惦念了许久。
在意识到这点后,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拒绝和她叙旧重逢,一来是不想就这样以一句道谢作为重逢的结尾,自此之后再无瓜葛,二来是心中暗自有些不快,觉得自己真是太自作多情,别人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
哪怕是知道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对几年前的事情记太久,是他自己有心,不怪别人无意。
谁知道那人就像是根本感受不到他的冷淡一般,总是热情洋溢的待在他的身边,健谈得简直就像是多年老友,竟是半点都不怕怯场。
他心中是窃喜的,却又觉得这个人很快就会离开,自然不会对她太过用心,就只是故作平常。
没有一个人能够忍受他的孤僻和少言太久。
他也知道自己的皮相生得还不错,也不是没有人主动和他搭话,却也都没过多久就自己自讨没趣离开了。
谁能想到佩妮竟然能够忍受那么久,不,不能说是忍受,她可以说是已经习惯了这份冷淡,甚至还会觉得喜欢和自在,似乎这样她能够更加随心所欲的畅所欲言。
不过她还真的是麻烦,甚至比一般人麻烦多了,不仅自己喜欢制造麻烦,还不少人上赶着过来想帮她解决那些麻烦。
她远远比他受欢迎得多,不少人喜欢和她一起玩,甚至还有好几个看她的目光并不简单。
他心中的不满不止一点半点,但是根本不知道那份不满究竟是叫什么,也知道他甚至都没有资格去生闷气。只觉得那明明是他的麻烦,就算是糟心,但既然在他身边,那就是他的,他自己来解决就好了,别人来只会觉得碍眼。
这样高度疯涨占有欲被他掩饰得很好,至少是他自己觉得掩饰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