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一直不讲话,佩妮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叭叭的那一堆话中有让他不开心的了,虽然不知道是哪句,但也识相的停住了自己狂热的分享欲。
“抱歉啊,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我不知道。”西奥多淡淡的应着,语气中听不出来什么情绪,“我没亲眼见过她长什么样,或许也是见过的吧,只不过我不记得了。我出生的那天,就是她的死期。”
他从不过生日。
每年的生日,都是他母亲的忌日,也是他最难熬的时候。
倒也不是为自己的母亲难过,对一个没见过的人,后天养成的感情又能有多少呢?
只是在那天,他那终日难见的父亲就会在庄园里面大发雷霆,对家养小精灵动辄打骂,对他更是冷眼相待。
而这一切的发疯行径,被他自己冠以一个好听的名头:思念亡妻。
真是恶心。
佩妮在那一瞬间恨不得时间倒流回去咬断自己的舌头。
她应该更早一点想到的,西奥多平时看起来比旁人更加的沉默,不愿陌生人的亲近,几乎和所有人生疏,还有在对角巷见到的并不是他的父母而是姨妈。
这一点一滴都在向她提醒着:他的童年过得并不那么痛快。
“你是在可怜我吗?那可真是不必,或许该可怜她的,年纪轻轻就倒霉丧命。”西奥多冷声应着,心底还是无可避免的升起了股悲哀。
嫁错了人是她最大的愚蠢。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哪怕是佩妮。
沉默了半晌后,佩妮才缓缓开口道:“我觉得你的母亲一定很爱你,也觉得你很厉害。”
西奥多闻言微怔,冷峻的面庞上多了几分松动和难以置信,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从没人这么和他说过,萨琳娜姨妈对这件事更是闭口不谈。
“女人生产艰难,所产生的疼痛不亚于身上十根骨头在同一时间粉碎,你母亲在活着和生下你之间选择了你,这足以证明她非常爱你。”
佩妮盯着面前彻底僵在原地的少年,心底弥漫着浓厚的心疼,继续道:
“而且,你活得很好啊,你没有叛逆辍学,没有一蹶不振,也没有把愤恨不公发泄在别人的身上,相反的,你聪明,成绩好,人也好,你只是比别人安静了一些,就像月亮一样。”
她还想继续说什么,就感觉刚才那股令她着迷的味道扑面而来,随即便感觉到自己被人抱在了怀中,后脑勺被人轻按着,顺势埋在那人肩头。
心脏热烈的跳动着,她一时之间有些分不清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他的。
在佩妮的印象中,这还是西奥多第一回主动拥抱她,和看上去的清冷并不同,也和自己主动抱他的感觉不一样。
稳重而又安心,她不自觉的伸手在他的后背轻拍了两下。
“傻姑娘。”西奥多轻笑了一声。
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她会觉得自己是好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