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帝的注视下,江一道神情刚毅,字字掷地有声,“若非没有选择,陛下又怎肯行此下策,老臣虽然迂腐了些,但并非冥顽不灵之辈,陛下为了保全大周千千万万的百姓,免遭战火屠戳;老臣若连这点认知都没有,又岂配做陛下的臣子!”
“好!”周帝点头,眼中是少见的赞许之色,感慨道:“真是想不到,满朝文武百官之中,最懂朕的,居然是你江一道。”
“老臣不敢受陛下如此盛赞,老臣所做所为,都是尽一个臣子的本份。”江一道并没有因为周帝的夸奖而得意忘形,始终是一副谦虚的模样。
“再说了,真要说谁最懂陛下,老臣以为,莫过于国师。”
“呵呵,国师也好,爱卿也罢,都是大周的栋梁,是朕的左膀右臂,无分彼此。”
周帝拍着江一道削瘦的肩膀,语气温和。
这般一番话后,君臣各自落座,周帝想起江一道初至长生殿时所说的那些话,道:“话说回来,爱卿还没有告诉朕,你这教子无方,指的究竟是什么?”
听到这话,江一道长叹一口气,满面痛心地道:“逆子年纪尚轻,见识亦浅薄,被祈容那贼子的花言巧语所惑,一直鼓吹老臣投靠淮阳王;为此还和老臣吵了一架,若非老臣压着,只怕他已经做出谋逆之事。”
“他虽是老臣的儿子,但家国大事之前,老臣不敢偏袒,如今已经将他押到了宫门外,听凭陛下发落。”
江一道一边说着,一边顺着椅子麻溜的跪了下去。
周帝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江尧还是少年性子,难免被人怂恿听风就是雨,姑念在他初犯,朕恕他无罪,江爱卿带回去好好管教就是了,不必这般。”
“可是……”
不等江一道往下说,周帝已是打断道:“好了,他毕竟是你的嫡子,难道真要把他送进锦衣卫的诏狱里去了,你肯朕都不肯;毕竟年轻,犯些错是难免的,咱们年轻的时候,难道就没犯过错?”
说着,他语气一缓,温言道:“江爱卿的忠诚,朕知道了,江尧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江爱卿若真的放心不下,就严加看管,叛军剿来之前,不要让他出门。”
“老臣遵旨。”江一道松了一口气,磕头谢恩后,重新回到椅中落座,“老臣还有一事奏禀。”
“爱卿但说无妨。”
周帝语气温和,对于一个有能力有才干,又忠于自己的臣子,他一向都很宽容。
“祈容怂恿老臣不成,一定会再去怂恿别人,这会儿只怕还在城中,老臣恳请陛下下旨,对城门严加看守,然后全城搜捕。”
“那祈容虽然年轻,却是淮阳王身边的得力之人,此次淮阳王能够一路攻到京师,少不了他的功劳。”提到此事,江一道暗自咬牙,忿声道:“满朝文武之中,论圣眷之隆,恩宠之圣,无出其右,居然做出大逆不道之事,实在可恨!”
江一道怒不可遏,暗红官袍下,那双满布皱纹的手用力攥紧,青筋在苍老的皮肤下一根根突现。
周帝拂一拂绣着大片云纹的袖子,冷声道:“这等忘恩负义,狼子野心之辈,爱卿还提来做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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