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君臣同游之际,更是亲自牵了江一道的手,一再称赞他是定海神针。大周多亏了他日夜操持,才有如今的盛况
种种赞誉,就连后起之秀的祈容,都有所不及。
可就是在这种种赞誉之下,周帝却派人潜入江家,监视着他那位肱股之臣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江尧用力捏一捏冰冷潮湿的指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旧止不住的发颤,“陛下……不相信父亲?”
“呵呵。”江一道捏起一枚香片,掷入散发着缕缕轻烟的香炉之中,“君王多疑,自古如此,而咱们这位陛下又有旺盛的权欲,喜欢事事握在掌心的感觉;想明白了这么一点,也就不会觉得奇怪了。”
“那现在怎么办?”江尧紧张地问着,这会儿密探必定已经在回宫报信的路上,一旦让周帝知道父亲曾见过祈容,后果不堪设想。
哪怕现在迫于形势,不能做什么,也必定会有秋后算账的那一天。
如果父亲先前答应了祈容,与淮阳王合作,倒也罢了,可偏偏一口拒绝,等于把两边都给得罪了,难怪江尧着急。
江一道审视着他,忽地轻笑一声,“这会儿知道怕了,之前呢?”
江尧脸庞一红,低头认错,“是儿子想得简单了。”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做什么之前,多想一想,没坏处。”
“儿子谨记父亲教诲。”江尧不敢贫嘴,老老实实的应下。
江一道满意地点点头,随即道:“这件事,为父自有办法解决,你不必太担心。”
告密的都在路上了,还有什么办法解决,半途截杀吗?
江尧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每次父亲这么说的时候,基本都不会回答,问了也是白问。
这样又过了一会儿,一直颇为平稳的马车突然开始颠簸起来,悬在车顶的油灯摇摇晃晃,连带着光影也忽明忽暗,似乎随时会熄灭。
江尧掀开帘子,映入眼睑的除了黑暗,还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延绵数里。
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
火光中,隐约还能看到一间间营帐。
这是……军营?
江尧想起出府的时候,马车是朝着城北的方向在行驶,而禁军的驻地,就在城北。
也就是说,父亲此行的目的,是禁军?
再联想到祈容先前的那一番话,他已经猜到了江一道的目的,看来,父亲也没有那么的固执和愚忠。
“停下!”
一群负责巡逻的士兵发现了往军营驶来的马车,厉声喝止。
车夫不敢怠慢,当即一拉缰绳,停在原地。
“什么人?竟敢擅闯军营重地?”一名队长模样的人物上前,警惕地打量着不起眼的马车,右手已是不着痕迹地搭在刀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