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正值隆冬时节,罡风四起,雪花如鹅毛飘落,密密麻麻,在地上覆了一层又一层。
天空中铅云低垂,阴沉昏暗,只是看着,就觉得心头莫名沉重。
“这个鬼天气!”
黄忠收回目光,紧了紧镶着风毛的领子,但冷风还是不停地往脖子里钻,冻得他浑身哆嗦。
“总管,今儿个天冷,要不您去偏殿里歇一歇,小的在这里守着,等时辰差不多了,您再过来。”
跟着黄忠一起出来的小太监一边搓着通红的手,一边说轻声说着。
周帝打坐的时候,是不会喊他们的,只要在他打坐结束之前回来,就不会被发现。
黄忠眼中闪过一丝意动,但很快被他压了下来,摆手道:“无妨,这点冷,咱家还受得住。”
见黄忠这么说,小太监不再多劝,不过他也机灵,去值房里取了一个暖手炉过来,虽说这么小一个东西挡不住这铺天盖地的寒冷,但总算是好受一些了。
就在黄忠捧着暖手炉哆哆嗦嗦的等在檐下时,一名小太监冒着漫天大雪,急匆匆地奔了过来,途中还因为积雪太深,摔了一个狗啃泥。
他爬起来后,顾不得拍身上的积雪,忍痛来到檐下,神情慌张地道:“总管,出,出事了。”
黄忠看到他这副模样,不悦地道:“你在长生殿当差也有几年了,怎么还是这副毛毛躁躁的模样,让人看到了成何体统。”
小太监闻言,赶紧跪下请罪,“小的该死,请总管恕罪。”
黄忠也没真打算怪责他,摆手道:“行了,说吧,什么事。”
小太监从袖子里抽出一本沾了血的折子,神色惶恐地道:“八百里加急,赤……赤焰军……叛变了!”
“什么?!”
黄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赤焰军叛变,这怎么可能?
待小太监又重复了一遍后,黄忠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镇守南疆的赤焰军真的叛变了。
可是,这不合常理啊,按着陛下的计划,赤焰军就算在与南疆的一战中取胜,也是惨重,又怎么有能力反扑京师?
另外,柳州离京城不过数百里地,若是柳州失陷,那么不出十日,赤焰军就会打到京城。
黄忠深吸一口气,按住心头的惊骇与恐惧,问道:“这封折子是谁送来的?”
“是柳州守备手底下的士兵拼死送出来的,这会儿就在宫门外。”
小太监的话,令黄忠心情越发沉重,他看着紧闭的殿门,犹豫不决。
按理来说,这么严重的军情急报,必须得立刻呈禀,延误就是死罪;
可周帝打坐时,不许任何人打扰,同样是一条死规矩;
这可如何是好?
黄忠犹豫再三,狠狠一咬牙,在让小太监将报信的士兵带到长生殿来后,便推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