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容没有理会她。
但祈月并没有就此罢休,而是问了一遍又一遍,待问到第五遍的时候,她没有再等答案,而是怆然道:“我知道了,是颜惜微,是她!”
“为什么?”祈月推开挡在身前的观言,奔到祈容身前,近乎歇斯底里地问道:“我问你为什么啊?!”
无论她怎么问,祈容依然不发一言,只是用一种冷漠的目光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目光,令祈月越发伤心难过,眼泪犹如滂沱的秋雨不断落下。
这次的眼泪,不似刚才那般,三分真里掺着七分假,她是真的伤心了。
她一边哭一边喃喃道:“明明我们才是最亲近的,明明我们一起相依为命,我还记得小时候,京都爆发瘟病,我不慎感染,高烧不止,浑身滚烫如火炉;
大夫说我没救了,下人怕被感染不敢靠近,只有你……整夜整夜地守在床边,喂我喝药,又一遍遍地替我绞凉水敷额;我熬过了那场瘟病,你却大病一场。
我想吃糖葫芦,可是管家欺压幼主,苛扣本应该给我们的用度,中饱私囊;没钱,你就去外面扛米捡垃圾,换铜板给我买糖葫芦吃。
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糖葫芦,不舍得一下子吃完,就留了两颗藏起来,那会儿天热等我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发霉长毛了,为此还哭了一顿。”
几年后,母亲回来了,她不喜欢你,但为了当家主母的体面,又不能为难你,就指使身边的人刁难,本该是御寒的棉衣,一半棉花一半芦絮,根本不暖和,还苛扣着星阁的炭火,美其名曰节省,可大哥那边却是一筐一筐地往里搬,盆子里的炭火彻夜不熄。
“我知道后,就将自己院子里的炭火尽数送来,又将新做的棉衣悉数拆了,取出里面上等的雪白棉花给二哥做衣裳;明明又冷又冻,母亲问起,我只说是不喜欢穿那臃肿的棉衣;至于炭火,也只有母亲与父亲过来的时候,才会取出来烧一会,他们一早就立刻熄灭,留着下回再用。”
“再后来,边疆战事再起,二哥想随父亲出征,父亲起初并不愿意,也是我几次三番请求,又诓骗外祖父出面,父亲这才应允。
“我不想二哥去战场上犯险,但我更知道二哥不想在侯府中庸碌一生,所以那阵子,我就算再难过,也不敢误了二哥的事。
听着祈月絮絮叙说的往事,祈容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但仍是不发一言。
那厢,祈月抬起哭得通红的双眼,泣声道:“这一切的一切,二哥难道都忘了吗?”
祈容沉默片刻,终是回应了她,“我自然记得。”
这句话犹如浇入滚油中的一勺水,令祈月泪落如珠,激动不已经,迭声道:“既然记得,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根本不在意的女人,屡次以身犯险,你可知你在乐平县的那段日子,我没有一夜能够睡安稳的?
你可又知我得知乐平县发生的那一桩桩事情后,有多少后怕?
“你果然派了人在监视我。”祈容语气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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