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月强忍眼泪的样子,让祈容想起了当年朱氏追随镇南侯离开,将她独自扔在府里情景。
那个时候,祈月也是这副模样,明明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却仍是强忍着眼泪,凶巴巴地推开他,然后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祈容到底还是心疼,他叹了口气,取过帕子替祈月拭去脸上的泪痕,温言道:“是二哥不好,话说得太重了些,对不起!”
听到这话,祈月强行憋住的眼泪顿时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争先恐后地往下落,好不委屈。
如此哭了好一会儿,祈月方才平复了心绪。
在抹去眼角残余的泪水后,祈月看向正在拨弄着炭火的祈容,绞着手指小声道:“那信……确实是我模仿二哥笔迹写的。”
祈容手微微一顿,搁下铁钳子,抬头看向神情不安的祈月,“为什么要这么做?”
祈月咬一咬唇,似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尽管二哥从来不说,但我看得出,自乐平县回来,二哥你一直都很惦念长姑娘;有一回,我还在二哥书房里看到没来得及收起来的画像……”
“我不想二哥这么痛苦,另外也想瞧一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令二哥这般情深,放着满京城的名门贵女不娶,几次三番前往乐平县求娶;所以……”祈月瞅了一眼眉头微蹙的祈容,道:“我擅作主张,趁着这次颜秉文被召入京都的机会,假冒二哥字迹,修书诓骗惜微姐姐一同入京都。”
待她说完,祈容连连摇头,肃容道:“简直是胡闹,乐平县地处偏僻,距离京都足有千里之遥,快马加鞭也得好几日,如今就因为你这一封假信,惜微不得不风餐露宿,千里奔波;幸好途中没有遇到危险,否则该当如何?”
祈月被他斥得不敢抬头,好一会儿才拉着他的袖子,小声道:“我知道错了,二哥你别生气了;要不我……我明儿个就去向惜微姐姐认错,求她原谅。”
“算了。”看到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祈容无奈地叹了口气,“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祈月赶紧点头,随即觉得不对,又改摇头。
祈容被她这副有趣的模样给引得一笑,揉了揉她柔软光滑的额发,道:“行了,没别的事了,你早些睡吧。”
祈月张口欲要说话,祈容已经猜到了她的心思,又道:“最近京察事情多,明儿个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你若炖好冰糖雪梨,便送去星阁交给观恶,别再像今日一样等到这么晚,深秋夜寒,最易受凉;知道了吗?”
见祈容关心自己,祈月笑得眉眼弯弯,乖巧地点头,“嗯,月儿都听二哥的。”
祈容刚一走,祈月立刻就沉下了脸色,哪里还有刚才娇憨可人的天真模样,她走到椅中坐下,咬牙道:“真是大意了,居然被二哥发现信是出自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