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正与另外两人在茶楼高谈阔论,言语颇有几分激烈,其间更提到周帝一心修道,大肆修建道观,供养道人,罔顾天下百姓死活,实乃昏聩之君。
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原本打算只是训诫一番的周帝改变了主意,直接将颜秉文革职抄家。
就这,周帝都已经是看在祈容钟情颜家长女的份上,格外开恩了,否则就凭那句话,借机治颜秉文一个死罪都不为过。
尽管事后,祈容从乐平县归来,禀明这件事乃是有人刻意针对颜秉文,周帝也只着眼于背后那个手眼通天的人,并不打算恢复颜秉文的官身。
于他而言,非议妄言之罪,远比审错案子要严重许多。
可现如今,祈容居然告诉他,小叶子是收了别人的银子,故意撒谎欺君;实际上,颜秉文根本没有说过那样的话。
周帝一言不发地盯着祈容,面色阴晴不定。
“黄忠。”
正惊疑不定的黄忠听到周帝叫自己,连忙躬身道:“奴才在。”
“去传。”周帝这两个字看似没头没尾,黄忠却是立刻明白,当即应声离去。
约摸半柱香的功夫,黄忠领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太监走了进来,正是小叶子,他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照着规矩磕头行礼,“奴才给陛下请安。”
周帝扫了他一眼,走到御案前,从中抽出一张画像,上面绘着一个蓄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瞧着约摸四十来岁的模样,眉目不怒而威。
他将画像掷到小叶子面前,凉声道:“这画像上的人,你可认得?”
黄忠见状,面露古怪之色,这是周帝闲暇之时,根据记忆所绘的先帝画像,小叶子进宫的时候,先帝早已过世,怎么可能认识。
不过奇怪归奇怪,这些话他是万万不会说出口的。
小叶子捡起画像仔细看了一番,摇头道:“回陛下,奴才并不认得。”
周帝挑一挑眉,“哦?那可就奇怪了,此人就是颜秉文,你曾在茶楼见过。”
听到这话,小叶子身子微微一颤,眼底掠过一抹慌乱,他故作镇定地重新打量了一番画像,随即赔笑道:“奴才那会儿只是余光瞥了一眼,又是侧脸,所以乍看之下,未能认出,还请陛下恕罪。”
“那这会儿认出了吗?”
“认出了,就是颜秉文。”小叶子用力点头,一副斩钉截铁的模样。
黄忠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算是明白周帝为何故意指鹿为马了,小叶子死定了。
果不其然,周帝听到他的回答后,狠狠一脚踹在小叶子胸口,周帝自幼习武,也曾征战沙场,虽然如今年纪大了,力气犹在,这一脚将小叶子踹得翻了个跟头,胸口剧痛,许久才缓过来,他惊恐而茫然地望着面色阴冷的周帝,不明白自己说错什么,竟惹周帝发这么大的火?
他忍着胸口的剧痛,跪地磕头求饶,“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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