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换了昨日之前,就是借常氏一百个胆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反而会处处讨好,唯恐惹了颜秉文不高兴。
颜秉文被她气得胸口不住起伏,但他自幼读圣贤书,实在不会吵架,只能在那里生闷气。
颜惜晴看不过眼,想要上前帮忙,被颜惜微拉住,她不解地望着后者,“长姐?”
“不让父亲狠狠摔一跤,他是不会懂得这所谓的手足之情究竟有多淡薄,世态又有多炎凉。”颜惜微淡淡说着。
颜惜晴张了张嘴,到底还是咽回了嘴边的话。
那厢,颜秉文不愿再与常氏浪费口舌,将目光投向颜秉正,沉声道:“老四,你要住这祖宅,我可以不与你争;你怕受我的事情牵连,我也可以离开;只是想问你暂借五十两,难道也不行吗?”
“二哥,我……我也想借啊,可是我真没那么多银子。”颜秉正愁眉苦脸地道:“是,我是开了一间古玩铺子,但那生意二哥也知道,几年也未必能开成一单。”
“不瞒二哥说,上一次开张还是年前的时候,这段时间一直靠老丈人补贴家用,否则怕是连白米都要吃不上了。”
“连你也不肯借?”颜秉文面色难看,他是迂腐了些,但并不愚蠢,这老宅里光丫头小厮就养了四五个。
除此之外,前阵子他无意中听老三透露,老四在城西买了一间两进的小宅子,虽说房子东贵西贱,可那也是相对而言,置办一间两进宅子,怎么说也得几百两。
颜秉正并不知道颜秉文知道了他偷偷买宅子的事情,还在那里搓着手哭穷,“我但凡手头宽裕一点,也借给二哥了,实在是……唉。”
“是啊,二伯,别说我们不念兄弟情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都不好过。”常氏在一旁帮腔。
看着颜四夫妇在那里一搭一唱,颜秉正一阵心寒,这就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
冯氏轻攥着他袖子,小声道:“算了,别为难四叔了,我们自己想办法。”
颜秉文没有理会她,盯着颜秉正咬牙道:“当真不肯借?”
“不是都说了嘛,二哥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罢了罢了。”颜秉正手伸进怀里掏了掏,掏出几钱碎银子来。
他塞到颜秉文手里,一脸肉疼地道:“身上就剩下这么多了,二哥都拿着吧,也别还了,谁让咱们是亲兄弟呢。”
看着手里连半两也没有的碎银子,颜秉文气得浑身发抖,昨夜惜微就提醒过他,可他不相信,总觉得血浓于水,多了不好说,借五十两总是有的,结果……他拉下脸皮说了半天,竟然只借来几钱银子,简直……简直就是在打发乞丐。
那日,惜微与他说梦中老三和老四的事情时,总以为是她夸张了,都是嫡亲兄弟,怎么可能一点亲情也不念,如今看来,只怕惜微那会儿还是说得委婉了。
颜秉文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胸口翻涌的怒意,好声好气地道:“若是五十两没有,三四十……不,二十两也行,一年之内,我一定想办法还你,就当……”他闭一闭眼,低头艰难地道:“就当二哥求你!”
冯氏鼻子一酸,赶紧捂住嘴,默默垂泪,旁人不知道这个“求”字的份量,她却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