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涟是被人陷害的,这一点你我都清楚,毋庸置疑。”
“按照原本的设想,有了阿大阿二这两个证人,再顺藤摸瓜,抓到那名叫做烟月的女子,找到她杀人的证据,便可以在公堂上,还宋涟清白。”
颜惜微没有说话,但心里已经隐约猜到祈容接下来的话了。
“但这一切设想,都是建立在公平公正的基本上,原本颜伯父是县令,他断案素来公允,自然没有问题。”
“可现在伯父被罢了官,由范庸代掌县令一职;据我所知,范庸与伯父素来不对付,你觉得在这件事上,他会怎么做?”
颜惜微紧紧咬着细碎的贝齿,今儿个事情一桩接一桩,心神一直紧紧绷着,倒是忘了这一点。
半晌,她咬牙道:“他若是不顾证据,颠倒黑白,我便去上告府衙。”
“若是知府护着范庸呢?”
颜惜微一怔,随即道:“那就上告巡抚衙门,这世间总有主持公道的地方。”
“或许吧。”祈容淡淡应了一句,转而道:“可是你别忘了,宋涟也承认自己杀人;这一点,你要如何解释?”
颜惜微被他问得哑口无言,是啊,打从被抓的那一刻起,宋涟就一直形同痴呆,精神似乎出了问题,反反复复就一句“我杀了人”。
这种状态,她就算想替其鸣不平也不行,棘手得很。
颜惜微心思飞转如轮,忽地,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脱口道:“会不会是中毒?”
祈容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唇角微弯,扬起一个若隐若现的弧度,“何出此言?”
颜惜微一边理着思绪一边徐徐道:“阿大阿二说过,他们第一次见到烟月时,就被她悄无声息地下了“噬魂香”与“追魂香”,还有那无色无味的迷香,可见她擅于制香下毒。会不会宋大哥的异常与她有关?”
“确有这个可能。”祈容颔首,随即道:“正好,这次随我一同来乐平县的,有一位名医,最擅于解毒;若宋涟果然是因为中毒而影响了神智,以他的水平,一定能够看出来。”
“那就太好了。”颜惜微欣喜不已。
“别高兴的太早了。”祈容这话犹如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颜惜微心中的喜悦,也让她记起祈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自私自利,寡薄狠毒。
指望这样一个人,不图回报地去救宋大哥,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换了平日,颜惜微必定掉头就走。
可如今……祈容固然可恨,但却是眼下唯一的救命稻草,错过了,宋涟可能真要冤死在鬼头刀下。
她该怎么办?
颜惜微面色变幻不定,似喜似悲……
许久,她似下定了决心,连续几次深吸气后,凝声道:“世子想要我做什么,尽可开口。”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祈容毫无疑问是小人,而小人……最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