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颜惜晴小小的脸上满是愕然,紧接着连连摇头,“他一向感激父亲的提拔,这些年来一直当差做事,尽心尽责,从无一句怨言,又岂会做出这种影响案子的事情,长姐你是不是弄错了?”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盲目相信旁人,只会让自己尸骨无存。”颜惜微的声音顺着寂寂的风声落入颜惜晴耳中,不知为何,明明是初夏的天气,却冷得打从心底里发颤。
颜惜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抱着团子软乎乎的身躯,拼命汲取它身上的温暖,小声道:“长姐……你说得好生吓人,我……我怕……”
颜惜微一怔,是啊,惜晴再懂事精灵,到底还是一个十岁的孩子,骤然听到这样的话,难免会害怕。
想到这里,她转身走到颜惜晴身边,微笑道:“长姐就是随口说说,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有一件事情,你需得牢记于心,片刻也不能忘。”
“长姐请说。”颜惜晴乖巧地应着。
颜惜微抚着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一字一字道:“除了自己,爹娘,还有我与小妹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为什……我记下了。”颜惜晴下意识地想要问为什么,但接触到颜惜微凝重到近乎滴水的脸色,又联想到她刚才说刘捕头的那句话,乖觉地改了嘴边的话。
她低头盯着自己因为够不到地而悬空晃荡的双脚,一边思索一边道:“证物都在证物房里,我们可以像今晚一样,来个声东击西;至于证人,就得出去找了,就是不知道住在哪里,要不我想法子套套杜师爷的话?”
颜惜微睨了她一眼,淡淡道:“这件事我会去处理,你就别管了;你要做的,是明儿个一早,赶紧让母亲去牙婆那里买两个丫头来,签契书的时候,记得往前签几日。”
“丫头?”颜惜晴一头雾水,茫然道:“好端端地买丫头做什么?”
“你啊。”颜惜微摇一摇头,提醒道:“你先前在牢里说我是你的丫头,若我所料不错,明日刘成就会设法来父亲这里探话,所以父亲那边你也得一并圆好话,别露了破绽。”
“其实家里早该请人了,只靠福伯一人里里外外忙活,哪里够,只是母亲舍得银子,才一拖再拖,这次正好借着事情给请了。”
“我知道了。”颜惜晴迟疑片刻,她还是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小心翼翼地问道:“长姐,刘叔……不,刘捕头真不是个好人吗?”
颜惜微沉默片刻,淡淡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慢慢看下去吧,总有一日会知道晓的。”
翌日,刘成果然如颜惜微预料的那般,来套颜秉文的话,好在颜惜晴一早就缠着冯氏去买了两个丫头来,并且求着冯氏一起在颜秉文面前圆了话,所以并未露出破绽。
不过她私自去大牢的事情,却是被颜秉文给知道了,念在她年幼且“并非故意”的份上,只是稍稍训斥几句。
再说颜惜微那边,天一亮,一身男装打扮的她就去了李家附近,从左邻右舍的口中打听到了那个叫石莽的下人住处,一路直奔而去,可惜还是扑了个空。
问了邻居,说是昨儿个来了几个公差,将他给带走了,一直没回来。
一定是刘成!
颜惜微银牙微咬,眼见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却一直被刘成堵着,找不到关键性的证据来证明季氏是被冤枉的,实在可恨!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打破眼前的困局。
颜惜微思索片刻,心中已是有了主意,她离开石莽家之后,并没有回后衙,而是去了衙门找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