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狱去吧你。”
整个刀柄全部没入他的心口,归尘还转了转,荻原野露出一抹笑,不甘又不得不甘。
他自小就无人疼爱,所幸得闻溪所救,他才看到一点生活的希望。
没有人可怜他,不会有人可怜他,他咬紧牙关,看着面前白衣依旧干净如初的归尘,缓缓道:
“这地下都是毒气,马上就要蔓延到这里了,你陪我一起吧,我们一起去见她。”
他伸手想去抓归尘,只见他冷哼一声。
“她不会想见你的。”
话毕,他转身离去,经过黑桃K的时候把人从地上拎了起来,身后传来大笑声,他就在那笑声中,一字一句道:
“无论是二十年前还是现在,闻溪从未后悔过当初救你。”
“你让她很失望。”
荻原野闻言一怔,笑声戛然而止,眼睛里漫起一层雾,他站在原地,看着归尘离去的身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悔过的眼泪砸在地上。
体内的血液一寸寸开始冷掉,濒死的那一刻,闻溪的脸好像出现在他眼前,这二十年里,他始终忘不了闻溪最后看他的那个眼神。
失望,冰冷。
他从口袋里摸出毒气开启装置,手指移上去,一旦开启,并没有停止的可能,毒气会立刻蔓延,方圆百里,生物尽绝。
最后的最后,他忽地垂下了手,遥控器砸在地面上。
那就这样结束吧。
这二十多年来的执念,总归是个错误,大大的错误。
…………
雪山之巅。
空中盘旋着几架直升机,轰鸣声响彻天际,全副武装的人拿着装备候在一旁。
云霓两人已经见到了接应的人,先行离开了,她的情况耽误不得。
归尘将手里的人一把扔在地上,嫌弃地擦了擦手,见到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人,抬步走过去后道:
“缺胳膊少腿的就不要出来了。”
封麟没搭理他,只是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问:
“这谁?”
归尘摇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你把他弄上来干什么?”
“啧,怎么说呢,我总觉得这家伙说不定晚晚有用。”
提起江绾绾,封麟眉头紧皱,脸上全是担忧,云霓和云渊把人抱出来的时候,这丫头浑身是血,一看就伤得不轻,还没等他问清楚情况,两人又坐着另一架不属于XI的飞机离开了。
归尘对封麟旁边的二队要了根烟,又问他借了打火机。
“倒几桶汽油下去。”
“啊?”
二队不认识他,虽然他看上去和封麟关系不错,但他也不能对着他们的任务指手画脚吧。
二队向封麟投去了询问的眼神,在看到他微微点头后,他道了声是后就吩咐队员干活了。
封麟皱着眉头推开对着他吞云吐雾的归尘,一巴掌把人推远了。
“呛死了,别在我跟前抽。”
“怎么着,这些年你也在佛珠面前抽烟啊。”
归尘咬着烟,把手里折扇丢给他。
“自己散散味。”
闻溪死后,他就再没有抽过烟。
几大桶汽油全部倒下去后,归尘的烟还剩半截,用力吸一口后烟头还冒着火星子。
山脚下的炸弹已经被排爆队员拆了个干干净净。
看着堆了慢慢一地的炸弹,七队仰头往山上看去。
这要是一起爆炸了,一座诺大的雪山就会在一瞬间变成废墟。
她还真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一切工作做完后,所有人上直升机,飞机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后,归尘随手把没抽完的烟扔进了洞口。
一瞬间,火光冲天。
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大火吞噬,化成无尽的灰烬。
港都霍家,谢家,南川,雨林等全国各处的实验体像是失去了支撑的东西,全都倒下。
白弛擦了擦嘴角的血,笑着对身后拿着枪的陆遇道:
“看吧,能当老大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人单挑一个这么恐怖的组织还能赢,不是牛逼是什么。
陆遇紧紧皱着眉头,看着地下刚被他打死的一个实验体,他笑不出来,心底隐隐约约感到不安。
那种感觉很不好,他放下枪,对白弛道:
“你能联系上她吗?”
白弛从手下那里拿过一包烟,抽出一根咬在嘴里后递给他,陆遇摇摇头。
手下替白弛点好烟后就召集人手开始处理地上的尸体了。
白弛翻了翻身上的口袋,没找到自己的手机,江绾绾跟他联系的时候号码从来都不一样,他懒得记,干脆整了个备忘录,把她给他打过的号码都备注了。
“阿赛,把你手机给我。”
阿赛是他的心腹,正在前面指挥,听到白弛的话后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白弛凭着记忆,尝试拨了几个号码,都没人接。
他习以为常,把手机丢给心腹后看着陆遇不安的样子,安慰道:
“放宽心,不会出事的,这人命硬得很,我死八百遍她都不带死的。”
白弛的话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奈何眼下这情况,白弛都找不到人,更别说他了。
而此时众人都在寻找的江绾绾,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
云霓和云渊懂些医术,也被勒令待在手术室门口。
手术里,江绾绾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身上贴了各种仪器,显示器上的直线昭示着人早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连麻药和氧气面罩都省了,体外循环也不要进行。
他们要做的不是普通的抢救手术。
几个人站在手术台前,主刀的那人手法专业,有条不紊的划开她的心口,将停止跳动的心脏取了出来。
一边的助手接过去,将心脏放到了消毒过后的无菌托盘上。
主刀的那人停下手,她的胸腔保持着打开的姿势。
手术室里的几人对视过后默契的点点头,放下手中的仪器后各自后退两步,而他们无菌的手术服下面,手腕上都佩戴着一条粗细条纹都不一的红绳。
几人空中念诀,脚下忽地出现一道亮光,从脚底下蔓延开,汇入了托盘上的心脏处。
为首的那人拿出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从外面看上去里面空无一物,那人打开上方的盖子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在了那颗破损的心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