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一个气息虚浮的女声带着些呜咽道:“我的娃是不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不会的,你安心养着,等你好了我继续出去找。孩他娘我跟你说,这次出去也不是没有收获。”
女人一听好像来了精神,催着男人快点讲。
“你不要急,慢慢听我说。我这次去的可是国家的经济中心,有本事的能人跟这小地方是不能比的。
在那我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干警同志,他了解情况后要了一张咱儿子的照片。他说局里有个会画画的师傅,看了照片就能照着画出咱儿子长大后的样子。
你说说,有了这个咱儿子是不是一准能找回来?”
女人激动的喘着气问:“咦~世上还有本事这么大的人嘞?那画好了没?你回来咋没拿给我看看?”
“嗨!这不是隔壁大娘打电话说你病得起不来床我就着急忙慌的回来了吗?
那干警同志说了,画出来之后会寄给我一张。他还说帮咱把寻人启事发出去,到时候全国的人都能帮着一块找!”
“呜呜…太好了太好了…咳咳…我的娃快回来了呜呜呜呜……”
在外偷听的汪觉死死捂着嘴慢慢蹲下,眼泪划过手背砸在了裤子上晕染出一片深色。
十九年了爸妈从没放弃寻找他,就如他十九年没有哪一刻不在想着回家……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响起不太顺畅的呼吸声与轻微的鼾声。
汪觉用袖子抹了把脸,向院墙边走去。
此时月上中天把不大的院子照亮,路过那辆自行车他看了一眼那个破旧的牌子。
牌子应该是薄模板做的刷着白漆,上面贴着一张放大的小孩照片,旁边写着一则寻人启事:
姓名:杨惟鲁
于1984年七月十四日在家门口走失,当时仅四周岁,身穿……
第二天,汪觉肿着双眼去了一家网吧,交钱后飞快找了台机子坐下。
很快他在网络中找到了自己的寻人启事,看着上面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手绘图他全身颤抖。
把寻人启事下载到U盘,脚步不停的去了附近的打印店。
做完这些回到旅馆房间,汪觉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晌,又匆匆出门找服务员要了点冰块冷敷。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用最好的面貌回去与爸妈相认。
既然他的画像已经发布全网,就没有继续偷偷摸摸的必要了。
一切准备妥当后已是下午,汪觉敲开了阔别十九年的家门。
开门的是个头发斑白的男人,他客气的问道:“小兄弟找谁?”
汪觉从对方染满风霜的脸上看到了熟悉的感觉,他红着眼圈把兜里的打印好的寻人启事递过去。
男人接过打开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儿子照片与并排那张手绘图。
“咦~干警同志干事就是麻利,这就把寻人启事做好了!小同志,你是替他给我送画来的吗?”
说着他眼睛不离图画,招呼着汪觉往屋里请。
“大老远过来,赶紧进屋喝口水……还别说这画怎么…”
话说一半顿住,男人回头盯着汪觉的脸看了几秒又低头看画,然后眼神在人与画之间反复扫视。
半晌后,他张大了嘴巴想说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最后一把拉住汪觉的胳膊往屋里跑。
边跑男人边没有逻辑的喊着:“娟啊~孩他妈~鲁鲁~儿子啊~我的天爷啊……我的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