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千蕴将剑一扔:“我才不要嫁给你,你如此不成气候,根本帮不上我什么。”
说完她转身而去,留下男子独自抱着剑留在原地:“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喜欢我啊?”
天地间只有夏季燥热的风回答他。
时光流转,谢千蕴的脸消瘦了许多,也凌厉了许多。那双丹凤眼变得更加盛气凌人,她的身边多了一个红衣女子,女子约有十四五岁,虽是娃娃脸却一脸倔强,与谢千蕴站在一起活生生像一对罗刹。
“你,过来。”楚淳溪颐指气使地唤来一个初阶弟子,“把今日的铜钱交上来。”
那弟子瑟瑟发抖:“大师姐,我实在没有钱了,想孝敬您只能下山典当道袍了……”
“哈哈哈哈!”谢千蕴一边扶着楚淳溪一边大笑起来,“你看他那样子,你快看!”
楚淳溪亦是咯咯笑起来:“师姐,他就差尿裤子了!”
“真好,真好,今日大师姐高兴,你去吧,下次再寻你。”摆摆手,那弟子一溜烟儿跑不见了。
谢千蕴见状又笑得前仰后合。
“千蕴,什么事这么开心啊?”
楚淳溪回头看去,一位白须冉冉的长者从身后走来,她不动声色地提醒:“是掌门来了。”
谢千蕴当即收敛起了狂放的笑容,含蓄地抿起嘴,乖巧地挽上了掌门的胳膊:“掌门爷爷,您怎生从千蕴身后走出来了,吓人一跳。”
“哦?还是老夫的不是了?”掌门点点谢千蕴的鼻尖,“千蕴丫头,你是女弟子里最有想法的,可别让这些想法把你给拖累了。”
谢千蕴一副没听懂的天真模样,顺从道:“掌门爷爷您在说什么啊?千蕴定会好好听掌门和师父的话,为清游门做贡献的。”
掌门从她的臂弯里将手抽出:“好,那老夫便等着你去民间,为百姓多做些事,好让我清游门行善积德,这才叫有所贡献。”
“是,千蕴明白了。”不服气的眼眸一直低垂,待掌门走后,她冲着长者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行什么善,积什么德,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我凭什么要听?”
楚淳溪煞有介事地附和道:“就是啊,师姐!在淳儿眼中,师姐就是最厉害的,不必听他们这些迂腐教导。可惜师姐现在必须要听掌门的话,不然我们说什么是什么,谁能拿我们怎样?”
谢千蕴的眼里闪过了精光:“是啊,说什么是什么……假若整个清游门都听我的,该多好……”
镜中人的面目忽而如烛火一般明明灭灭起来,再次亮起时,已看不清镜上人的脸孔,只能听到变了形的声音——
“师叔,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有意要这样……”
“你走!你走开!我是要嫁给成师兄的人了!”
“怎么可能?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我会娶你,风风光光地将你娶进门。”
“真的?你不骗我?我可把该给的都给你了,你定不能负我。”
“当然,待我拿到掌门令牌,所有的事由我来办,你只需安安稳稳地当我的妻子便好。”
灵华听到此处已不忍直视,谢千蕴为了掌门之位居然能做到如此这般,当真豁出一切。只是为了能够自由自在地仗势欺人,就奉献出自己的一生吗?这值得吗?
灵华蹙起眉头,正待继续查看时,镜面上的场景却忽明忽灭,最后彻底被一堵暗金色的高墙挡住。与此同时,体内的感应被微妙地唤醒起来,暗淡的光在镜中的高墙中闪烁,像是在呼唤,也像是在警告。
这是何意思?
指尖汇聚起大量灵力攻向高墙,刹那间从鉴心镜中迸发出浓烈的光芒,随后灵华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略显诧异的表情。
这并不是鉴心镜作为一面镜子照出的。术法还在持续,甚至谢千蕴不甚清晰的声音还在不断地从镜中传来。
这张脸,是镜中高墙照射出的,灵华的模样。
她打了个寒颤。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为何她无法继续看谢千蕴的人生?又为何,这高墙会与她产生感应,甚至反照出她的脸?
“莫非是……镜结界?”灵华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另一边,在掌门居所“涵慧居”里,谢千蕴正百无聊赖地拿着一把剑反复擦拭。
她边擦边拿起桌上的一块碎镜,叹道:“淳儿,你说这镜子,什么时候能像剑一般又亮又清楚就好了。”
楚淳溪坐在谢千蕴身边,拿出手绢又往镜面上擦了擦:“师姐,这镜子都磨过几回了,还是这样花,若不是它偶尔会发光,咱们早将它扔了。”
话音刚落,碎镜又亮起了微弱的鎏金光芒。
“你不懂,这东西,可是好玩意儿呢。”谢千蕴放下手中的剑拿过镜子,悉心地抚摸着,“师叔真是带回来件好东西,怕是全天下也只有我能控制它了吧。”
窗外的宁絮荷闻言又是捂紧嘴巴:“这不是灵华的镜子吗?怎么跑到她手里了?”
屋内谢千蕴仍在把玩残镜,对着楚淳溪炫耀道:“最近它更听我的话了,你看。”
宁絮荷透过窗缝向屋内看去,差点没惊掉下巴。